堂哥(三十六)

尽管堂哥尽心尽力地侍候堂嫂，但堂嫂的饭量还是一天比一天少，人也一天比一天更加消瘦。有时胸腔肝部疼痛难奈，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下来。堂哥心里明白，堂嫂的病是越来越重了。奇迹不会在堂嫂身上出现了。堂哥看着堂嫂这样痛苦的样子，他也挺难受的，却又无能为力。

堂哥请二嫂过来帮他照看一下堂嫂，他去交大医院寻找那里的大夫，求他们给堂嫂开些止疼的药，希望能为她减轻一点痛苦。

有了止疼药，每当堂嫂疼痛难忍的时候，堂哥就给堂嫂喂一片止疼药。起初，这药片效果还不错，刚服下一会儿，堂嫂就安静了下来。减去不少的痛苦。

随后，堂嫂疼痛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增多，药效却显得越来越差。堂哥只好加大药量，从一片增加到一片半，两片。

有时在堂嫂很痛苦的时候，堂哥心里就有一连串的疑问:堂嫂的命咋就这么苦呢？既然命运不肯放过她，为啥又不让她快点走，为啥还要这样地折磨她？她到底前世遭了啥孽？

现在，堂哥辛辛苦苦地，想方设法为堂嫂做些可口有营养的食物，堂嫂却没了胃口，每次只是挣扎着吃两口，就再也吃不进去了。病人吃过剩下的东西别人又不能吃，堂哥只好心疼地倒了给鸡吃掉了。这枚鸡蛋也是白转了一遭，最后还是物归原主了。

堂嫂已经虚弱得如同这秋风中的树上的叶子，已经憔悴不堪了。 她只能在秋风秋霜的欺凌中忍受着，瑟缩着。不知道哪一天，狂风骤起，她将会零落，化作脚底下的一抷泥土，与大地溶为一起。

堂哥知道他的一切努力都是毫无结果的，再怎么努力也留不住堂嫂和他共度人生的下半场，但他仍是痴心不改。起码在堂嫂生命终结之前，他是决不会放弃希望的。可以说，堂哥经受的痛苦并不比堂嫂少。堂嫂人傻，除了身体的病痛，思想上却没有任何负担。堂哥就不同了，他除了身体的劳累，还有思想和精神上更沉重的劳累。而且有时思想更是折磨人。

堂嫂己经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她的精力快要耗尽了。她现在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连翻身的力体也没有。隔段时间，还是堂哥帮着她翻身。每一次翻动身子时，她都要痛苦地呻吟。吃饭也是堂哥一口一口喂她。她的饭量也就是两口。

由于堂嫂饭量的锐减，又很少喝水。每次都是堂哥硬逼她，她才抿一两小口，多一点都要挤出口。因此，她很少弄脏床单被褥。其实堂嫂平常也不是个爱干净的女人，也可以说是个Iαta的女人。可自从她躺在床上以后，却一反常态，似乎又爱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