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谁“驯化”了谁

在《人类简史》一书中，尤瓦尔提出了一个有关“驯化”的相当有意思的观念。

智人从采集社会进入农业社会的过程中，驯化了各种各样的动植物。像小麦、水稻、马铃薯，以及奶牛、蛋鸡、肉猪，不胜枚举。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难道真的是人类驯化了它们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问题之前，我们先想像一下。当智人还没有意识到去驯化这些动植物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基本上还处于采集型的社会群体。他们靠狩猎以及采摘来获取食物。那时候，智人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就个体而言，他们的生活可以说是相当惬意。作为一种杂食性的群体，又在资源相对丰富的自然环境之下，他们可以说是每天换着口味地填饱自己，终日游荡在外，自由自在，和大自然亲密接触。虽说时而会遇到野兽袭击有所危险，但以当时智人远超其他物种的生存与协作能力，我想这种情况应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可以避免的。

而随着历史的推进，智人们开始有意识地去自己种植作物、饲养动物，以获取稳定的食物来源，慢慢地他们就进入了农业社会。从智人整体的演化来看，农业社会似乎是一项伟大的进步。由于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以及适合农作的土地进行长久定居，智人进入了数量激增的迅速发展期。由于数量上的优势，智人开始在当时的世界中慢慢走向主导地位，稳定的居住地又慢慢演化成城廓、国家，建立了专属于自己的族群文化，增强智人间的凝聚力，加快了向外扩张的步伐。智人越来越强大，最终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的确，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对其他物种的驯化，进入农业社会，是智人愈发强大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就个体而言，以往智人们可以在林中自由奔跑，有着一大把可以选择的食物，不用担心歉收饥荒。而开始驯化其他物种后，他们的食物变得单一。不能像以往一样摄入足够的营养导致免疫力下降，人群聚集又导致病毒肆虐，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花大把的精力去打理驯化的物种。给小麦播种、除草、浇水、施肥，他们被困在了那一片小小天地中，变相地失去了自由。如果狭义地来看，一个物种的演化是否成功，在于其DNA拷贝数的多少。那么，在这次驯化的过程中，小麦可以说是最大的获利者。大家想想现在全球小麦的种植面积是何其之大就知道了。

那么，到底是我们驯化了小麦，还是小麦驯化了我们？

就个体而言，我们不会去关心智人整体的演化方向如何。我们不会愿意为了整个种族的壮大，而牺牲自己的生活水平。但事实上，我们确是一直在这样做。进入农业社会后，小麦、牛羊等被驯化的物种，可以说是让我们更多的人更糟糕地活着。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为了整个种族的强大，牺牲了自己的生活水平，但因为这个演化过程的漫长性，我们身在其中却不自知。而当有一天我们醒悟的时候，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因为，当下如此之大人口基数，现存的自然资源已经不足以让我们像当初的采集社会那般靠大自然的恩赐生活。没有个体会为了让其他个体过得更好而牺牲自己，所以我们只能更多的依赖那些我们以为是被我们“驯化”的 物种，继续让更多人更糟糕地活着。

在这段关系中，其实根本谈不上谁驯化了谁。我们驯化其他动物帮我们提供稳定的食物来源；它们驯化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照料打理他们，壮大它们的族群。个体的痛苦，在这里被忽略，我们看到的只有整个物种在这个过程中，互相驯化，共同壮大。

这个说法，乍一听觉得非常新鲜。我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这个概念被尤瓦尔置于物种这么一个宏大的概念之中。其实，类似的：两件事物之间影响是相互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这些概念，都与他有异曲同工之妙。

更遑论产品与用户之间的关系了。大家都知道，我们无论是内容运营、产品运营，亦或是用户运营，其最终都是为了能让产品更好的被市场所接受，提高我们的用户规模，最终实现商业变现。但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伴随着产品频繁地更新迭代，而这也恰恰是一个互相驯化的过程。

我们通过市场反馈，数据分析，不断地优化产品用户体验，完善产品功能，更精准地进行用户投放，我们在被用户慢慢“驯化”的过程中，更好的被市场所接纳，占有更多的市场份额。

而我们的运营人员，则是通过一系列的运营手段，去“驯化”我们的用户。较为典型的莫过于出行领域中，滴滴、快的以及后来的uber，大范围的烧钱补贴教育市场了。他们试图用大力度的优惠，驯化用户的“网约车”行为。而事实证明，他们貌似成功了，虽说其中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伪需求，但最终确实驯化了数量可观的忠实用户。即使现在三家合并，各种优惠补贴消失殆尽不说，网约车价格更是纷纷上调，但还是有那么一群已经习惯网络叫车的用户留了下来。

持久的活动运营能帮我们培养用户的习惯，内容运营能让我们在潜移默化中了解我们的产品，用户运营则能让用户沿着我们为他们设计的路径成长。用户运营可以说一条完整系统的用户驯化之路了。

对产品最有利的用户成长路径，辅以系统的用户激励体系。对有助于产品演化的用户行为进行激励，有碍于产品演化的用户行为进行惩罚。一方面避免了劣币驱逐良币，保证用户群体的价值，另一方面经筛选驯化成功的高价值用户，必然是对产品认可度相对高的核心用户，这群用户将最终促进我们商业变现，实现盈利。

产品与用户的关系，可以说是一种良性的“驯化”关系。这也是为什么说，产品存在的价值在于解决用户的需求，正如小麦于智人之果腹，产品能解决用户的需求，用户才会去使用；同理，只有能给产品带来利益的用户，才是我们的目标用户，正如智人于小麦之打理。这是一个互利的过程，要记住，运营是以目标为导向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切忌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