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之五十五：比喻要注意的问题

比喻可以细分为四个层次：

第一层，直喻。用熟悉的事物形容不熟悉的事物，即“由简喻难”，比如唾手可得、水中捞月。

第二层，打比方。本喻体相似点要直观。比如脸红得像苹果，快得像一道闪电，瘦成一桩电线杆。

第三层，产生美感的比喻，这样写出来的东西才能打动人心。比如柳叶眉，桃花脸，指如削葱根。还有形象美的诗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第四层，上升到思想层面的比喻，创造出新的概念。比喻远不只是为了让表达生动形象，亲切自然，它还是传递思想、方便读者理解的一个重要工具。比如我们用来形容发展瓶颈的“天花板”；形容不想奋斗的“躺平”。

（一）喻体必须是常见的、易懂的。比喻是用喻体说明本体的，如果喻体不是读者常见熟知的，就达不到比喻的目的。

（1）群众是汪洋大海，个人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滴水。不，简直就是一滴水中的一颗原子。【用“大海”和“一滴水”来比喻群众和个人的关系已很好，再用“原子＂来比，反而让人难以捉摸。这是违反常见、易懂的原则的。】

（2）石榴就像一个金罍（商朝到春秋时的一种盛酒器）。【这是郭沫若散文《石榴》中的一个形容石榴的比喻，语言界普遍认为是一个失败的比喻，作者是考古学家，认识金罍，普通人连这个酒器的名字都没听过，怎么会产生生动形象的联想。】

（二）比喻要贴切。必须对喻体和本体的共同点作认真的概括，如果信手拈来，喻而不当，就会不伦不类。

（1）苏小姐双颊涂的淡胭脂下面忽然晕出红来，像纸上沁的油渍，顷刻布到满脸，腼腆得迷人。（钱锺书《围城》）【这个比喻不是比一个固定的事物，是在一个变化着的事物，所以比喻本身也要求是变化的。苏小姐的脸红，从部分的红扩展到满脸都红，所以也要找一个变化着的喻体，这里用“像纸上沁的油渍，顷刻布到满脸”作比，就很贴切，具有创造性。】

（三）要注意思想感情。选用什么事物打比方往往表现出作者的思想感情。

（1）另外的一个匪徒，趁着这个机会，侥幸地脱了身；顺着高粱地，像兔子似的向陈家庄奔去。（峻青《黎明的河边》)【用“兔子”比喻“匪徒”，具体形象地描绘了匪徒逃跑的狼狈相。】

（四）要注意区分比喻和非比喻。注意比喻和比较形式上相同，而实质上是不不同的。

（1）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朱自清《荷塘月色》)【明喻。拿荷叶和舞女的裙相比，两者是本质不同的两类事物，只有优美、艳丽相似。】

（2）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鲁迅《故乡》）【是比较。拿闰土的红肿的眼睛和他父亲的眼睛相比，两者是同类的事物，同类事物不能构成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