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的初恋~

2018-11-13  本文已影响0人  拙小涵

立冬前几天,这里下了一场雪。

气候又干又冷,雪景却美的逼人。因为地处高寒阴湿地带,在屋外站会儿就冷的直打哆嗦,刺骨的寒风如同刀子在脸上割。忍不住加快步伐钻进屋子,羽绒服的大毛领上沾满了大片的雪花,嘴里呼出白乎乎的热气,双手绻在一块,这让我想起小时候下雪了,每次从学校回来脸冻得通红,脚上的棉窝窝有时候都湿透了。两脚瞪下棉窝窝一股脑爬进土炕里,大多时候是在东邻的二曾奶奶家(我家辈份小)。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串门子,趁我妈不注意了就悄悄溜出去了。东邻家的二曾奶奶的儿子战胜爷养了不少羊。所以二曾奶奶家的土炕基本都是拿羊粪跟柿子叶叶烘的特别暖和。整个巷子的男女老少都喜欢在二曾奶奶家串门,有的时候是听奶奶给我们讲老一辈的故事,有的时候是一堆堆人在那打扑克。虽然是一间土坯房,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还有巷子西边的粮站爷跟越爱婆家是我父母辈的聚集地,前巷后道的人饭饱之余便迫不及待的去他家凑热闹。打麻将的打麻将,谝闲传的谝闲传。粮站爷憨厚本分,月爱婆喜欢热闹。所以粮站爷为大家烧好热炕,时常准备好茶水农家吃的,去他们家就跟去自己家一样,不拘不束,好不热闹。

还有东邻的引引婆家,每次一去就逛的我妈喊吃饭才回去了。当时银行爷娶引引婆的时候我妈都说:如花似玉真漂亮。刚开始我跑去看新娘子,到后来熟络了就一起谝闲传,后来在县上读书每逢回家都要去听听她给我讲讲同辈人的人情世故、男欢女爱。

我从小就是个好奇宝宝,大人们聊天我都要探头听一下。所以我妈老说我不像我佩佩姑一样文文气气的窝在家里学习,这才是好学生该有的样子。可我就是坐不住,不是去逛,就是跟小伙伴翻沟,记忆力最深的一次就是跟我们前后两巷子的发小去翻邻村和我们村相隔的一条深几十米的大沟,沟中间有一个小洞叫“二里半”(这个名字应该是依据它的长度所取)我们当时是一个男生拉一个女生,一长排走进洞里,那洞只有一人宽,里边上高下低,潮湿阴暗。我们就像一群小探险员不畏险阻勇往直前。看见一道曙光径直走去,走到尽头才看见头顶一个洞正是邻村的果园。

还有大中午的时候趁着爸妈睡着了,偷偷跑出去叫上婷婷,瑶瑶,项玉还有项玉他哥项松,在家里找个装了菜的塑料袋子去和邻村交界的西岭偷桃、杏和梅李吃。真像个猴子看见满树的果实真是不知道拿哪个好。最搞笑的一次是项玉带着我们去他家果园偷去了。晒的皮肤黝黑,累的满头大汗也阻挡不了我们这群吃货的心。边吃边找个看果树的小房子(但是有时候小房子里都是干巴巴大托的屎啊,尿啊)还是坐在树荫下比较好。

那时候家长很少给孩子买零食,因为经济有限。我们经常拿着一毛两毛去牢牢娃商店买个辣子片,一条一条的撕了喂在嘴里,完了再舔舔手上的油,有时候可能连指甲缝的沟甲子都吃了,还吃的津津乐道。有时候三五成群的端个面盆子去北头压牛筋面让我妈给做自制辣片。

冬天的时候只要有小斜坡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溜冰场,其中一个人负责在家偷个装苹果的大袋子。然后把袋子铺在坡顶,坐上两个人在上边,前边那个人把从屁股蹿过来的袋子捏在手里,后边一个人两手抱着前一个人。还没轮上的就负责推,呼一下滑到坡下边,用力过猛就会摔个四肢朝天,地上厚厚的一踏雪顺着脖子灌到后背,真是透心凉。脚上缝制的棉窝窝也灌的满脚都是,等回到家都湿透了。那个时候真是不知道冷啊!现在条件越来越好,反而越矫情了。

回到家后一个个都被家法伺候,全身衣服脱下来放在炕褥子下边或者火炉旁边。但都记吃不记打,下次逢雪照滑不误。

一到冬天,地里能保留过冬的的菜就剩白菜萝卜了。基本每天早上都是我妈熬一锅香喷喷的黄米饭,再凉拌一个白菜或者萝卜了。火炉里再热几个上了火色的干干馍,爬在炕头吃的美滋滋,就感觉这一天都不会冷。

村里的小学在我们上学那时候足足有400余学生,是全乡镇最大的一个小学,一个年级两个班。到现在已经只剩三个年级十来个学生了,风采不及往日,但听说设备却相当齐全。稀里糊涂的念着书,在那群熊孩子还总能考前几名。爸妈觉得我能念书,爷爷也觉得我是个可塑之才。就把我转到县里。

爷爷找了熟人给我物色了一桥北小学,因听说老校长身残志坚(据不可靠消息因年轻时放炮断了支胳膊),学校虽不大,成绩却优众。刚进校的一次考评,我就不及格。爷爷当时做主让我留了一级。上课的气氛也明显与在村里不一样,老师爱提问,我却一问三不知。城乡教育还是存在差异,我想说县里老师提问的村里老师没教会不会被打。自此,我和村里的伙伴脱了轨,从村里的优等生沦为县里的留级生。

各方面的差异让我尤为怀念村里的生活。放学了只能及时回家,不能三五成群野跑。就连我十年的闺蜜,结婚时的伴娘思雨都因她说我是山上人跟她红过几次脸。(哼,现在她的好朋友都是我们山上的,说明我们山上人朴实)一年左右我才慢慢适应。那时候房价不高,爷爷那套独院是伯伯给买的,也供我们上学用。

但是每到寒暑假,我迫不及待回到村里。天不黑不回自己家,约着伙伴到处瞎逛,柿子林、米仓沟、老出河、西岭园到处都是我们灼热的足迹。

高二那年爸妈在县里给我们买了套单元房,带着弟妹来读书。(在县里我从来没挤过小出租房,一群人用一个卫生间)可是后来那点成绩跟那偌大的房子一点都不成正比。我相信了性格决定命运,毕竟我不是一个乖顺的孩子。

所以近六七年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今年过年的时候跟坤哥爸妈一块回村里了半天。爸妈去找她的伙伴了,我去东邻西窜去了。去二曾奶奶家坐了会,她还是那么慈祥可人,嘘寒问暖。得知你好就惬意安心的频频点头。走进西邻引引婆家,她儿子张迪长的我都认不出来了。愕然中张迪随口礼貌性叫了我声姐,慌乱中我也应了一声(按辈份人家还是我小叔)。月爱婆呢还是被粮站爷宠的跟个小公主一样,盘腿坐在炕上吃着粮站爷端来的一碗接一碗热腾腾的烙面。见我跟我妈来了,急忙问我们吃点,再烧点汤。就这样整整三个小时坤哥一个人可怜的坐在我家门口的石墩子上,那次忽略的可真不轻。

我们家因为几年没住人杂草丛生、灰尘四溢。回到家就是东邻西舍的混吃混喝。大一那年我就在家凑合住一晚,固执的我非要洗头。我们家连热水都没有。月爱婆给我烧好热水,准备好洗头膏,吹风机。临走时还喊我们拿点吃的。到底是家乡,是那片热忱养育我的土地,是彼此爱着的父老乡亲。

现在坤哥总得意洋洋的说我是高家人,虽是事实。但我总不屑一顾。我出生的那方土壤富裕我浓浓烟火人生,承载着我无数沉甸甸的回忆,为我后半生尽献着不灭的光辉。

这几年,每每听到从村里传来的死讯噩耗,身体像被抽丝一般。但若听到良言喜事就瞬间活跃。完了又回到我往日的生活,周而复始。诚如李清照所说“故乡何是处?忘了除非醉。

石火光阴,稍纵即逝。那些看似淡如水的记忆是我们肉眼看不穿的深爱。

我想多年以后,你我不复从前,却如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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