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迷茫中的你:先完成,再完美
1.
刚来杭州上研究生那会儿,开学报到不到三个月,我就和导师说,要发论文。
在此之前,写了一篇论文,还发给一位教我们论文写作的老师,请他帮我看一下论文写作的水平。
从现在的眼光来看,写的很没有水准。
那天晚上八点下课后,老师狠狠地批评了我,问我是不是跨专业考研,连基本常识都搞不清楚;还针对我引用的文献格式作了一番严厉的训诫。
从教学楼走出来,扑面而来一股寒风,裹挟着刺骨的冷气,我裹着毛衣在风里走。
走到河边一个石阶前,怀疑读研一定是走了条错路,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块做学术的料。
想起,之前考研时本科一位女老师对我说:“你简直就是做学术的料。”
回忆这句话,就像在听一则笑话。
在此之前,我也把这篇论文发给自己的导师看过。
不知道是因为怕打击我做学术的信心,还是因为是女生的缘故。导师仅仅说一句:问题还是比较大的,有空找我,我给你说。
那天被别的老师狠狠批评一番,我沿着河堤走了一圈又一圈,眼眶也红了一层又一层。
那晚九点,回到图书馆,坐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发了这几个字给导师:“老师,我想发论文,怎么才可以发?”
2.
站在现在一位研二老学姐的角度,当时真的好稚嫩,但也是这股稚嫩的傻气,成就了后来研一在核心期刊发表论文的心愿。
我不仅大大方方地和导师说了,再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开始琢磨选择什么样的研究对象,写一篇什么主题的论文。
到研一正式放寒假的一个月,我屁颠屁颠地到办公室找导师,请他帮我拟提纲。
在寒假一月中旬,那时我还在家,就把初稿发给他。
两天之后,他给我发了长达三分钟的、语重心长的语音内容。委婉地表示论文需要改进,并做了一些指导。过一个星期,我又发了修改稿,请导师指导。
导师可能觉得,这女孩子勇气不小,决心也挺大,还做事特别倔,所以比前一次更认真指导。
过了一个星期,我又把修改稿发给导师,他发来修改意见,还加了一句让我那个晚上激动到差点要失眠的话:“我们也许可以合作一下。”
之后,稿件又修改了两稿,一直到导师说,差不多了。
但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3.
那时是疫情比较严重的一段时间,学校延迟两个月才开学,修改完五稿之后,我还在家。
等5月中旬回学校正式上课时,导师在一个下午约见了我。
我记得,那天的心情就像过山车颠了一坎又一坎。
去之前心情很糟,感觉到第五稿已经没有力气再改;到办公室,导师脸上春风得意,我们相对坐在办公桌边。
办公桌陈设在一扇窗户边,窗外是学校的一大片枫树。
树下落叶纷纷,落满在低矮的木屋檐上。
木屋下,有学生在看书,有情侣牵手走过,还有阳光依稀散落在他们的背影上。
我和导师相对,坐在窗户边,整整聊了四个小时论文。
最后得出结论:除了保留研究对象,研究主题、理论运用、论点论证全部推翻重来。
这意味着这篇文章几乎得改头换面,或者糟糕点说,成为几张废纸埋藏在垃圾箱里。
从办公室出来,脸色阴雨密布;走上两公里,来到图书馆,坐在座位上,已是暴雨倾盆。
之后,从五月中旬到六月底,平均每七天,我改一遍稿件发给导师。每一次修改都几乎是彻头彻尾地大整修。
除了平时上课、睡觉、吃饭,我几乎没有娱乐休闲,所有时间都在埋头改稿、看文献。
稿件来来回回改了8遍,如果加上之前的5遍,一共13遍。
一开始,焦虑特别深;后来,慢慢找出些论文的感觉后,一颗心反而安定下来。
打回,修改;再打回,再修改,这个过程是一颗心从浮躁到踏实下来的一段旅程。
那个学期快要结束前的一个星期,论文尘埃落定。
到暑假,导师告诉我论文已投稿出,且审核通过。我完成了研一为自己定下来的目标。
4.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自己论文写作的水平,但强烈的发刊念头,让我不顾一切地想要发表一篇论文。
时间再往前推,从研一开学算起,我已在心里为发刊论文作倒计时推理。
研一上学期每一天都在为这个目标而默默耕耘:
每天看满至少六个小时的专业书籍;每一堂课做好详细笔记,课后及时巩固吸收;每三个星期的师门组会,要专门花半天提前准备这一段时间以来的阅读心得,不懂的就向导师请教;以及每隔一段时间推演计算开始着手写论文的日期。
一直到确定论文写作对象、写作思路、论文提纲,这一切,已经有了大半年的学习铺垫。
想要发刊论文最根本的目的是,为自己创造一次学习实践的机会。
我的导师是某一学科研究领域的带头人物,是行业中的佼佼者。而我之所以读研,之所以选择这所院校,是希望能够成为他的学生,得到他的亲自指导。
而写作论文无疑是训练自己、近距离接触导师的最佳实践机会。
我现在还能够感受到,当我将第一稿论文发给导师时,内心的那种激动,以及夹杂着的忐忑不安。
可是,当我见证着自己一步步在他的指导下,一点点突破自己以为的能力极限,一一点点达到他认可的水平。
这种肯定,足以化解之前所有的疲惫、焦虑、以及数不清的自我怀疑。
那次深度指导,一直影响我至今,且很多思考已经根植于思维深处。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可能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达到发刊论文的水平,但我坚信,有时候,先完成,比一开始追求万事俱备,追求一次性完美,来得更加重要。
踏出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第三步.....一直到可以笑着忆往昔。
分享这件生活中的小事,希望能够给处在困窘中的你,一点点豁然开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