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话之谈色

酒桌上大家都喝多了，几个朋友嚷嚷着要去奔月，而我们剩下的人又坐在一起觥筹交错，把酒言欢起来。

所谓奔月，是我们这个圈里面熟悉的人才懂得暗语。当初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之后说出了举世闻名的一句话“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我当时笑言这句话跟厕所小便池上面的“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有异曲同工之妙，以后小便干脆不叫小便，叫奔月得了。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身边的一群酒肉朋友之后，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认可。从此，我们喝酒喝多了上厕所放水一致都不说放水而说奔月了。也只有喝多了我们才会说去奔月，不然平时这么说准会被别人说傻逼。

他们几个奔月回来，我们提议大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转勺子转到谁要么喝一瓶酒，要么说一个有关于自己和一个女孩子的故事。

大家欣然同意。

第一轮游戏开始，我们提议老大先转，老大左手和右手的食指分别贴着勺子的两端用力一转，勺子在经过一系列高速旋转之后终于开始头晕了，它的转速开始越来越慢。我们所有人都盯着缓缓转动的勺子，勺子经过我的时候转速越来越慢，我的心一惊，还好它没有停下来，它就这么摇摇晃晃的最终方向指向了老大停了下来。

老大苦笑了一下，“我没什么故事，我喝酒吧。”

也不等我们接话，他用牙咬开了一瓶啤酒开始猛灌起来。

一瓶啤酒下肚，我们询问着老大要不要去奔月，老大摇了摇头，又迅速转起了勺子。

勺子摇摇晃晃，如一个喝醉了的大汉，最终又在老大面前停了下来。

皮球笑问，“老大，你现在总归要讲一个故事了吧？”

二胖子也笑了笑，“我猜，老大还是要喝。”

老大紧接着又拿了一瓶啤酒，用牙咬开后，吐出瓶盖，“麻蛋，老子真的和女孩子没有故事，你要是说男孩子那倒是一大堆。”

一瓶啤酒又喝了下去，老大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我先去奔月，哥几个等我回来继续玩。”

老大回来之前，我们几个也没有闲着，大家碰着杯，喝着酒，吹着牛逼，唱着歌，只是满桌子的菜肴很少有人动筷子。

老大摇摇晃晃的回来，又开始转起了勺子，勺子似乎准备跟老大死磕到底，它这一次又准确无误的停在了老大的面前。

“老大，赶紧吹瓶吧！”我们所有的兄弟都在起哄，四喜将咬开了的啤酒瓶递到了老大的面前。

老大低着头，摆了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还是说故事吧！”

“你不是没有故事吗？肯定是骗人的！”我抗议道。

老大点燃一根烟，笑着摇了摇手，“这不是被你们整怕了吗？我只好将自己心中珍藏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了，那个权当酒话，权当醉话，第二天全部都要忘掉哈！”

所有的人都鼓掌叫好，老大深吸了一口烟，开始娓娓道来。

老大还在大学期间，有过一段暑假工经历。老大去做暑假工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就是想着能够趁暑假这段时间多赚点钱，然后开学了请兄弟们喝酒吃肉。

由于什么都不会，老大经过中介进了一家电子厂，进过电子厂的同仁们都知道，这里堪称是找小姑娘的圣地。

用老大的话来说，凭借他的姿色找个小姑娘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据老大所说，那个姑娘也是个学生，并且还是个有对象的学生。

老大又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这辈子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那天如往常一样下班，我和她一起在回去的路上，她突然和我说有东西忘记了拿，然后我便陪她一起去拿了。结果你们猜怎么？她拿了一块巧克力给我，因为之前我和她说了一次那天是我的生日。所有的人都忘记了那天是我的生日，包括我自己，可我就和她说了一次，然后她就得了。”

老大顿了顿，脸色潮红，像刚经历高潮一般，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接着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不是个喜欢煽情的人，可那天我就觉得夕阳贼他妈的红，她贼他妈的漂亮。我一时没有忍住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我就伸出手去牵她的手，一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默默地把她送到了女生宿舍的门口。”

“幺，你觉得我做的对吗？”老大苦涩的笑着问了问我。

不等我开口说话，老大又是一杯啤酒下肚，“到了她宿舍门口，我将她送我的巧克力打开来掰成了两半，大的一半塞进了她的嘴里，小的一块放进了我自己的嘴里。你们知道的，我并不喜欢吃巧克力这类的甜食，可是那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巧克力了。以后我想起她的时候，再剥一块巧克力，可是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后来呢？”四喜端起酒杯向老大扔了碰杯。

“后来我们恬不知耻的在了一起，我问她你男朋友怎么办？她说她要和她男朋友分手，然后和我在一起。我表面上点头说好，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其实我心里面知道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就没了！”二胖子开始抗议道。

老大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她总会和我说她的名字好土，一定意义都没有。她叫明明，可我对她说，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义的名字了。明明就是日月相伴，有什么比日月相伴还要有意义呢？她说我的嘴是世界上最甜的嘴。”

“我旷工和她一起去看电影，去情侣餐厅，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深情拥吻在一起，在酒店里解锁不同的姿势...曾经一度我认为我最终能够和她在一起，可是...唉！”

我们都沉默不语，大家默默的喝着酒，抽着烟，期间再也没有人为中国航空事业做贡献。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老大的下文。

“她说过要和我一起穿情侣装，直到最后一面我都没有和她穿过情侣装。她远在郑州，而我在南京，我们之间的不可能远远没有距离那么简单，你们可以说我是渣男，但不可以说我玩弄感情，可以说我的任何不是，但不能说她的一丁点不好。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第二天，她给我打了417个电话，期间417个电话我都没有接。她发了36条短信，98条QQ消息我都没有回复。我也没有拉黑她，后来她把我拉黑了。我不知道那些无眠的夜晚她是如何度过的，但在没有她的头几天里，我度日如年。很久以后有一次，我喝多了，忍不住想她，给她发了条短信，你还好吗？过了一会儿，她回了我，你是谁？这是我和她最后的交流。我知道我把她伤的太深了，这就是我的故事。”

老大说完以后，我忍不住去问他，“你不喜欢人家干嘛跟人家上床？人家有男朋友你干嘛去破坏人家？你破坏了人家干嘛不给人家幸福？人家都快忘记你你又为什么去联系人家？你就是个傻逼！”

老大嗫嚅着，半天说出一句，“我不能破坏人家的感情，只怪那时太年轻了吧！”

我们几个都比较喜欢听好妹妹乐队的《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你说是的》，老大此时将手机播放器打了开来，里面播放的正是这首歌。年轻，是一个多么好的借口。难怪老大每次唱这首歌的时候都说不出的忧郁和惆怅。

二胖子一下子关了老大的手机，骂咧咧的说道，“哎呀呀，人不风流枉少年，老大讲的这个故事在我看来就是蛮好的嘛！倒是你们，游戏还玩不玩了？”

于是游戏重新开始，老大重新转起了勺子，勺子晃晃悠悠，最后在四喜的面前停了下来。

“四喜，要不你也吹一瓶吧！你应该没有老大那鸡巴这么背。”我笑道。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肚子里的故事多的不得了，老子才不吹瓶呢！”

于是四喜开始了他罗曼史的介绍。和老大的暑假工一夜情的浪子深情不一样，四喜的这段感情令我们几个唏嘘不已。

四喜上中学的时候，是班级里的四眼仔，最弱鸡的存在。他虽然有一米八几的身高，但是班里的所有人都喜欢欺负他，而他对于这些人的欺负早已经习惯麻木并且理所当然了。

四喜扫视了身边聚精会神听的贼认真的几个人，似乎很满意这效果，他开始步入了正题。

“那天我又被班级里的几个傻逼欺负了，至于欺负我的原因谁他妈知道。每个班级都有这样的渣宰和败类，估计你们肯定都知道。而就在那几个傻逼欺负我的时候，我的女神出现了，她一下子把那几个傻逼给吓跑了。”

我们面面相觑，都有点不可思议，一个女的把几个男的吓跑了？你当我们几个都是傻逼啊？

见我们大家持怀疑状态，四喜立马急了，“她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小太妹，纹身，抽烟，染发，当然了还有早恋。”说到早恋四喜似乎有些懊恼，很显然这个早恋的对象并不是他。

四喜夹了一块拍黄瓜，因为其他的热菜早已经凉透了，他嚼了几口继续说道，“其实我这就算暗恋，本来不算什么的。跟老大的风流往事没法比。”四喜没有理会老大的白眼，“可前不久我中学同学和我说在东莞看到她在卖，并说出于我的情分没有点她。我将他狠狠骂了一顿，可又忍不住问他她在东莞的具体位置。”

二胖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四喜，“你就吹吧！东莞早都扫黄了。”

“再怎么扫都扫不完！”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大开始发话。

“好啦好啦，听我继续说，别跑题了。我根据初中同学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她待的那个地方，然后叫了她的号，真鸡巴贵。十多年了，十多年没有看到她，可是一看见她我所有的为什么都不见了。在见她之前我做了无数的思想斗争，我想问她为什么做鸡？想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问她还记不记得我了？想将她压在身底狠狠地日，可是看到她那一瞬间，我所有的为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你们可能会骂我傻逼，但是当她把衣服一件件脱光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把她的衣服穿了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通常都是小姐先帮嫖客脱衣服的！”

“皮球别插嘴，听四喜继续讲。”

“真的，我把她的衣服穿上了以后，对她说你还是穿上衣服好看一点。估计她到最后也没有认出我是谁，但我认识她，那一双眼睛我永远都忘不了，十年前是青涩故作张狂，十年后清澈却布满沧桑。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把钱包里的所有钱都给了她。你猜她和我说什么？她说谢谢老板！”

四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十年前人家看不上我，可十年后人家还看不上我。她现在虽然当小姐，可我敢打包票，她一个月赚的比我们在座所有人一年赚的都多。来，继续玩游戏，皮球说着就转起了勺子。”

余下的就只有我二胖子和皮球没有说出自己的故事了。

皮球到家都了解，精于世故，洗头房是他常去的地方，他的感情史比我们在座所有人都要丰富，他的事迹早都在我们的圈子里广为流传了。什么同时谈五个对象，把老师搞怀孕，给公司老总戴绿帽子...有一段时间甚至怀疑自己得了艾滋病，总之他的故事大家都太熟悉不过了，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去听他的故事。

而二胖子，绝对是情种一个，绝对的好男人，他和他的女朋友从高中一直谈到现在，年底就要结婚，所以他的故事大家也都太熟悉不过了，大家也都不想听。

而我，作为我们几个兄弟中的幺，至今单身，每天都保持运动和写作，也曾追过各个系的校花，我的故事也早被他们耳熟能详了。

所以我一把按住了还在旋转的勺子，看了一眼二胖子和皮球，“我们三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没什么可以讲的，来来来，大家一起喝酒！”

“喝酒没问题，只是幺，想问一下你现在还是处男吗？”皮球问题一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我。

“当然不是了，这年头处男又不值钱！”

“什么时候不是的。”

“许多年以前，她的名字叫做五姑娘。哎呀，你们不要打我，我要去奔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