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吟秋声：上山采桔

当东方理想学校的卢献校长把一袋桔子递到我手里时，我知道他原本只是考虑到路上行车时，先生也许会口干。这款桔子的口感甜润多汁，引起了我极大的探究兴趣，于是根据袋子上标注的“临海涌泉蜜桔”字样，遵循一贯的溯源思路上网一查，竟然发现此款蜜桔最独特之处，乃为“天下一奇，吃桔带皮”。

于是笑着问先生，桔子有没有连皮吃过？他惊异于我的提问，然后摇头表示，自己长这么大，从来不知生吃桔皮之味。回到宾馆时，我俩将能够“带皮吃”的临海蜜桔洗净，将桔子举到唇边，将信将疑地尝试着将桔肉带着桔皮一口咬下，哪知口感绝对超乎想象：这款桔皮如此幼嫩脆爽，不仅没有丝毫苦涩，而且自带清香与甘甜；其桔肉又比一般桔子饱满多汁和甜蜜馥郁，桔皮与桔肉在齿间一瞬时轻轻爆破，那种爆浆的感觉，清香甜美得难以形容。此桔入口即化，唇齿间包裹的蜜意，用年轻的语文老师叶婷婷的话来说，仿佛是罐头中糖水浸过的桔子一般。此言初闻似乎拉低了此桔的新鲜度，但我深知言者其实是想用以表达桔肉的甜蜜多汁，因此个人以为这是对其最形象的描述。

内心不动声色钦佩的，却是第一位想到带皮品尝涌泉蜜桔的人，虽然不知究竟是哪朝哪代的吃货，但可以肯定，其人一定最懂吃。唯有涌泉蜜桔的皮如此脆嫩可口；涌泉蜜桔也唯有与皮一起啖之，才能发挥其最佳口感；也唯有最懂吃的人，才能跳出常规思维，将桔皮桔肉进行最佳搭配送入口中，借以享受销魂醉心的独特口感。

再次见到卢校长时，我急于把涌泉蜜桔可以连皮吃的秘诀与他分享。也许是听得心驰神往之故，他居然当下决定，明日一起上山采桔。

涌泉蜜桔出产地在临海山区，放眼望去，目之所及，漫山遍野全是桔树，几乎不见人烟。此时正是桔子成熟季节，每棵树上硕果累累，远处是云雾缭绕的青山，近处是大片大片挂满金黄色果实的绿树丛，空气里飘荡着桔子特有的清香味儿。这样的视觉与嗅觉感受，比任何旅游景点都更为诱人。

谭淑云校长与她的先生都是能歌善舞的新疆人，上山过程中，我们一起在桔树丛中轻快地穿梭，也许是兴之所至，年逾六十的她亮开嗓子放声高歌，甜美圆润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似乎山上所有的桔树都与我们一样，带着兴奋在晚霞中愉悦地聆听，橙黄的表皮色泽在欢乐的旋律中越发鲜亮起来。

在山上的桔树间穿梭，一只只高挂枝头的“小红灯笼”具有非同一般的视觉冲击力，让人忍不住边摘边剥了皮往嘴里送。现摘的涌泉蜜桔比上回卢校长路边买的自然好吃得多，每咽一口，全身的每个细胞都仿佛因果汁的浸润而变得更加饱满活跃。边吃边摘，边摘边吃，涌泉蜜桔仿佛将山野的精华都凝聚到它的果肉里，每一口都那么浓郁甜蜜，连空气都仿佛被蜜汁浸透了一样。

采桔子，采的是心情，更采的是性格。卢校长以其他一贯的从容淡定和谈笑风生，采桔步调不紧不慢而悠闲尽显；富有文艺细胞的谭校长夫妇，其伸手采摘的姿势，完全可以媲美舞台上的歌舞表演；

马晓萍老师采桔子似是与桔子逗趣，而作为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叶老师则更像是它们的知心朋友；张爱萍老师看去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满不在乎，其先生则一眼便知是桔子的忠实拥趸；最喜欢与自然亲密接触的我，恨不得给每一只桔子送去我最诚挚热切的亲吻，而先生一贯的飘逸洒脱在此也表现得酣畅淋漓，比起采摘的过程，他更喜欢坐在一堆桔子前摆出一副出售桔子的老农架势，一脸灿烂的笑容完全可以作为金字招牌给店家作广告。

夜幕降临，晚霞在天边泛着金光，桔树演变着由深绿到墨绿的过程，桔子仿佛调皮的精灵在树丛中若隐若现。

我们将各自摘

得的桔子归拢于一处，内心是从没有体验过的快乐与满足。夜色渐浓，金色的桔子与天边的晚霞一起约好了似的在黑暗中隐藏起身影。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个硕大的桔子罐头中跳出来，周身散发着馥郁桔香。而舌头，则因刚才的奢侈安抚，变得满足而安分起来，一路上“集体失语”，似乎只要谁一开口说话，美好的回味就此中断。

其实采摘桔子不独此回，但在临海的山上采摘涌泉蜜桔，别有情趣而他处难觅。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这山，这桔，这人，在最好的季节组成了最好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