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父亲包的书皮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有一年了。两人一西一东,各自为生计而忙碌着。
不知是怎样的缘故,或是近来读了一些经典散文,数次被父爱的深沉所触动。
也或是马上要过年,而一家人不得团聚的思念之情,“催逼”着我该写点文字。
作为一个不孝之子,对于父母的愧疚,所能做的,于事无补的,遥远挂怀与真切祝福。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能在经济上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他们就不至于五十多岁了,还要跑到新疆那么远的地方去打工。
辛苦半生,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儿女身上,如今却一点也没享到福,相反仍在不断地为我操心。
假使继续这样诉说下去,恐怕我没有勇气直面自己,十多年跌跌撞撞,一无所成的尴尬处境。
父亲也不会乐意,看着他的儿子如此“精细”地描绘,这些根本算不得是光彩的事。
我还是调转笔锋,说说在我的成长和记忆中,对父亲的某些最美好的印象片段吧。
最美好的印象记得上小学时,总是盼望着能早点开学。报名之后,就会焦急地等待,班主任赶快发新书。
而一旦新书发到手,便又想急切地回家,找父亲为新书包上封皮,再用钢笔写上漂亮的字,才可以心安。
那时商店里好像已有买的书套,可我从未买过,我所喜欢的,仍是父亲手包的封皮。
他会找来工程图纸,或者一种长长的,能悬挂的人体解剖图。当然包的时候,露在外面的,是没有字没有画的背面。
先是根据书的大小,和纸张的情况裁好纸。然后沿书的各部位折叠,对容易破损的书的四个角,必然要以特别的方式,用角包起来。
这也是包书手艺中,最有技术含量的地方。好处就是,不仅很实用,而且看着也极美观。
包好的书需要用别的东西压一会儿,才显得平整清爽。最后一步,是写上书的名字,几年级几班和我的名字。
一本新书,有了父亲的精心装扮,自然增色不少。尤其封皮上的钢笔字,大而略扁,端庄挺拔,厚重肃穆。
每当从书包里掏出来,或放在桌上,或捧于手上,目之所及,均是同学们称赞羡慕的眼神。
一颗幼小心灵虚荣之感的满足,透过父亲巧妙的双手,瞬间就实现了。如今想起,内心的温暖犹在涌动。
后来上了初中,似乎很少这样给新书包封皮了。再往后,此事完全在我脑海里消失了。
温情的时刻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许多事情,许多时候,人们的态度和做法,越来越趋于简单、随便了。
好像对事,对人,我们不再有很新奇的心去迫切地了解,有很充足的耐心去认真地对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应付即应付。结果是,生命中温情的时刻,生活中流淌的美感,也越来越少。
疏远、隔阂、冷漠、薄情,正充斥且呈现泛滥成灾的趋势,你我身处其中,想必也能感同身受。
我所怀念的时光里,一定会有一幕,父亲专注地为我的新书包上封皮,并用钢笔写下一个个漂亮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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