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观厨有感

今天从46号楼下走过，一股辣椒爆肉的油烟香飘然而下，甚至听到左前方玻璃窗内传出的吱吱啦啦声。无意识抬头一望，竟然清晰地看到一位短发女人正低头用力地在菜锅内翻炒。

这是一栋连排别墅楼，共三户，以前一直空着，没有人居住。或许这是刚刚搬进来的新户。

厨房窗户的玻璃还完全裸露透明，没有粘贴磨砂膜，近一面墙的玻璃窗将厨房内的设置折射得一览无余。

看着这个厨房玻璃窗、看着这个炒菜的女人，想起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刚搬进的楼房。

那是单位盖的新楼房，共两栋。所有厨房外面全部悬挂着一个三面皆由玻璃墙围起的三四平米的后阳台。由于厨房面积也不大，大部分住户都将炉灶及操作台安排在了这个阳台上。

这样安排的好处是拓展了厨房空间，缺点是由上向下看，大都可以看到以自家阳台为顶点，以圆维形状向下辐射的多家厨房的做饭情况。而且由于楼房面积大都八九十平，阳台与阳台之间的距离非常小，以至一览无余地完全暴露在邻近阳台的视野里。

由于大都刚刚搬进楼房，一些细节上的设置没有十分到位，事前大都没有注意到阳台这个特点。后来慢慢地都在阳台玻璃上贴上了磨砂膜，各家各户的厨房操作才作为一个私密空间隐藏起来。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好奇心比较浓重，老想看看邻居家做的什么饭，有什么可借鉴的经验。家住三楼，看得比较清楚的就是左边二楼及右边二楼。

左边二楼的女主人是个慢性子。每天都能看到她不紧不慢、漫悠悠地在出入阳台与厨房之间。没见她性急过。

记得有一次站在阳台上，看她做饭。看到她炒锅内的油开始冒烟，而她却好像视而不见，仍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切葱花姜片。看着那越来越大的烟，心急如焚。如果不是隔着玻璃，性急的我都想跳下去把炉火给关了，好害怕那油着了火。

可她却闪开油锅开始远远地向锅内抛葱姜大料等。此时我的心脏已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喘，屏住呼吸，好像时时刻刻那油就要着火。眼看那葱姜开始冒有小火花，此时的女人却一改慢动作迅速地将一盘土豆丝倒入锅中，转过身去身后的桌子上拿起锅铲，又开始不慌不忙地翻炒。

看到锅内的烟越来越小，我的那棵悬着的心脏也终于啪的一声从嗓子眼掉入了心包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时我的双腿亦有些酸软。

一下、两下，三四下，她的慢性子又开始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慢于我十倍速度翻动着锅铲，我在想：这半锅菜什么时候才能翻炒一遍？

可急着看着，却发现她不像是在炒莱，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伺弄一件艺术品！从神态、从动作展现出来的那份悠闲、那份淡然、那份气定神闲，把我那一棵不安分的小心脏顿时给震住了。

她正在一道道地往炒锅内放各种材料，我站在那里双眼没敢离开，看着锅内那土豆丝由黄白变成浅棕色，耐心等待成品的出炉。

等女人关火，用铲子桃起一根土豆丝放到嘴里，嘴吧唧两下，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接着把土豆丝盛入盘中。动作之优美、手法之流畅，如行云流水，完全出呼我的意料。

而那盘出炉的土豆丝，色泽鲜亮，油光可鉴，看着色香味俱全，非常有食欲。

这炒菜的开局与最后的结果太让人意外了！

我以为那个慢吞吞的女人做饭水平很凹，我以为出锅的那盘土豆丝不会有什么卖相，更不会让人看着会产生想品尝一口的欲望。可结局却是……

只不过是做个饭、炒个菜的日常琐碎，从中却也隐含一些大道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优点和价值。一个看似普通的人也许有着非凡的才华和品质，而一个看似成功的人也许有很多不足之处。不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不能因一个人的片面理解而产生偏见和误解。

（2024年度齐帆齐写作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