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梦

第三章                忽降黑暗                   

    沉沉的暮色过了就是无尽的黑暗吗？

    十月，子歪的爸爸回来了。哭丧着一张脸的小合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院子并朝着他和阿玉的小小的土坯房走去。（小合的父亲留下了一个院子，有猪圈、牛圈、羊圈还有一间大房子，都是土坯房。母亲只给初婚的小合一间小小的改造过的土坯房）。

        阿玉带着子歪放牛去了，小合径直躺在院子里等她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工钱发了没？”阿玉边把牛赶进牛圈，边问小合。“别提了”小合带着哭腔说到。“到底咋子了啊？”，“今年那场该死的冰雹使得稻米颗粒无收，没有你的工钱，咱一家三口又得挨一年的饿了”……

      小合抱着头，难受的说:“该死的莫说子聪赖账，把我们的工资私吞了，拼死拼活砌石墙，被这个孙子给算计了”。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沉默成了最好的回答。

                              ……

        那晚，小合煮了一锅洋芋酸菜汤，把工地上工友给的一小点米熬成了稀粥。他能给子歪母女俩带回来的只有这么多，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给她们做一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晚饭了。

        子歪在母亲的怀里沉沉地睡着，她不知道父母正在为着未来一年而担忧，她最近很少梦见那所漂亮的房子了……

      沉闷的晚饭过后，黑夜便如期而至。小河边邻居们的谈话声越来越大声。以前，经过一天劳作，小合也会走出院子和邻居们一起坐在小河边享受夜色，讨论玉米的长势，土豆的产量，稻米的收成。

      但是，今天他没有心情出去。尽管小河就在家门口，出了门就可以看到邻居们。他和阿玉坐在发出微弱的黄光的钨丝电灯泡下，都各自沉默着。

黑夜将人群的谈论声吞没，小河边的人慢慢散去。黑夜归于沉静。只有小河里的水不知疲倦地向着稻田流去……

        伴随着小河的水流声的还有小合的呜咽声，“以后，我不去打工了，就在家里好好种地，也许这样我还不至于让你们母女俩挨饿”，小合呜咽着说到。“这样也好，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婆婆还要做她的活，她也挺累的，也需要帮忙，咱们家地多，好好种，没准还能卖点稻米，这样你也不用背井离乡打工，还要被耍赖”。

          “嗯”

        “只是千万不要再闹灾害了……”

        远子外的小河沉默地输送着水，布鲁布鲁的声音成了农村的夜晚最美妙的协奏交响曲，那个晚上那位被自己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邻居欺骗的小合听了一夜的水声。

        他决定从此以后好好种地，不再随波逐流地四处打工了，他想着过去父亲在的时候家里的光景，分析如今家里的模样，想象未来如何通过努力改变现状。这位11岁失去父亲，12岁开始感牛犁地的农村娃想要不一样的生活，他没有读过书，却有意念告诉自己，他必须不一样……

        那一夜他没有睡，第二天，伴着清晨的曙光和小河的奏唱，他开始规划。

      殊不知，还有更大的困难等待着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