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周年同学聚会散记
我们是最后一届村办初中生,也就是说,我们的小学同学和初中同学是重叠的。
那时候,农村很落后,家里都很穷。小学一年级有六十八个人,到初中毕业时,只剩下十七个,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考上了高中。
然后,我上大学,参加工作。期间,我虽然回老家不下百次,但只跟几个发小有来往。
疫情期间,不知是谁把我拉进了一个群,名叫“童年的回忆”。打开一看,都是发小同学。
然后,有热心者开始组织活动,建议十一聚一下,并叮嘱我一定要参加。
作为当时的班长,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吃了“商品粮”,我提出让我来赞助全部费用。结果,他们一致反对,坚持AA制。
地点订在一个山顶上的庙里,旁边正好有间公用食堂,菜谱包括两只活鹅,六只土鸡,一只山羊。正好有个发小做大厨,女同学做帮手,柴火烧开,绿色环保。每人两百元,中晚两餐把大家吃得有滋有味。
时隔四十一年,他们之间常能见面,互相知根知底,我却有一半叫不出名字。一番交流后得知,有三个同学承包了上百亩地,成了种粮大户;有一个承包了深圳、广州到家乡的客运专线,他慷慨地给每个人发了一包烟、一礶红牛;有两个同学做了门窗加工老板;有两个做屠夫;有六个人分别在广州、长沙、或镇上开超市;有一个是兽医;有一个在深圳开的士,等等。
我还发现,虽然这些发小文化程度不高,但没有一个偷鸡摸狗的;没有一个坐牢的。虽然有两个同学丧偶了,但没有一个离婚的。
这次聚会,大家都看得很重。开的士的同学连夜开长途没有回家直接赶到聚会现场;做客运专线的同学中饭后回家办事,晚上又返回山上吃饭;种粮的三个同学白天收谷子,晚餐还是赶来了;还有三个同学第二天家里办宴席,吃了中饭回去了;尤其是那个大厨同学,拒绝别人的有偿服务,专门为聚会主铲,损失上千元。
有个同学,父亲当过村支书,他最喜欢评头品脚,一直抱怨在山上聚会没档次,主张在县城举办才有面子,大家都没有接他的茬。
有个同学,在家里是曼崽(上有三个姐姐,他是最小的一个),小时候娇生惯养。晚上才赶来吃晚餐,然后发脾气,非要去K歌。大家通过票决,没有人附议。
我赶回长沙,已经凌晨时分。老婆怪我不顾安危,我没答理她,因为我自己觉得,今天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