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编

2018-04-20  本文已影响0人  孤峰散人

古镇的街西头,有一南北贯通的小窄巷。街北巷口上方横一石牌,上面刻有“风来”二字。亦有人念作“来风”。不管风来还是来风,小镇人都知道是这个小巷。

街上名叫张三麻子的在这巷口摆了一个馄饨摊。

馄饨做的好吃。小镇无人不吃,无人不夸。有那好说笑的说:

连鬼也要来一碗。

张三麻子的馄饨摊摆的早。一是小镇是方圆百里的名镇,紧靠大运河,数条大道朝天,可谓南船北马,商人图利好起早。二是这张三麻子闲时不打麻将、不聊大天,除了夫妻之间晚上有时来事儿,其他时间晚饭嘴一抹,一个饱嗝儿,头搁上枕头就呼呼。不到三更人就醒。

醒了没事,就想找点事做。看着睡在身边的老婆,不由得又想那刺激的事儿。睡眼惺忪的老婆把他一脚蹬下床去,一顿臭骂。

从此不敢在凌晨之前想做夫妻间那点活。

久而久之,他就有了三更前出馄饨摊的习惯。

歪打正着,小镇上南来北往的人有口福了。小镇上喜起早的人有口福了。无利不起早的人,甚至背着臭粪筐拾粪蛋的都能在这漆黑的街口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美味可口的馄饨。

照例不到三更、将近三更时分,张三麻子出摊了。

最近几日,张三麻子的第一碗馄饨总是被一个长长头发盖住双眼、低着头、不声不响吃完馄饨就走的人买去。而且在第二个客人到来之时,他已匆匆离开。更是在鸡叫头遍之前。

张三麻子好生奇怪。今天他留了一个神,偷偷把来人递来的三个铜板单放一边。

收摊回到家中。做小买卖的人有个习惯,总是喜欢把收到的铜板放在水里淖一下。当他把单留下的三个铜板放在水里时,一个奇怪的事儿映在眼前,这三个铜板却不沉水,一个字儿排列漂在水上。

张三麻子顿时后背冒出一股凉气:

“天哪,这是鬼使用的钱啊!”

第二日三更之前,那个穿着一身白衣、长发低头的第一客人又来了。

张三麻子照例递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并说:

先生,感谢你每天第一个来照顾我生意,按小店祖上规矩,您以后只管光临,不需再给铜板了。

此穿一身白衣的站起身来,拱手表示感谢。仍旧是一生不吭。

天天如此。

此情此景破一个同样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看到了。

这个无赖名二赖子。一贯偷鸡摸狗,好逸恶劳……。

这世上竟有如此一等一的好事。我如何不为之?

搞了一身白衣行头,套一假长发。张三麻子刚放下摊子。

二赖子立时坐在桌前,张三麻子照例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二赖子三口并作二口,急急忙忙吃完匆匆离去。

这时又一穿白衣的到了。坐下。张三麻子不满地说:你不是吃过了吗?

同时指了指巷里已走远的一个白影。

坐在桌前的这一位立时拔腿而去。往那巷内的白影风一般地追去。

此时的二赖子正心满意足地往家去,想再睡个回笼觉。

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冷风直扑而来。

紧接着背上冷冰冰、水渍渍。

回头一看,一个穿白衣服、披头散发、一条长长舌头紧贴自己后背的家伙,死瞪着自己。

二赖子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从此,二赖子的后背上有一长条紫斑,奇痛奇痒,又落了个嘴歪留涏水的怪毛病。

且整日神神叨叨,念经似的。

家人带他看遍周围名医,总不见起色。

穷尽办法之时,家人又带他到一道观中。道观长老观望片刻,掐指咕叨。说:

你连鬼食亦抢,难怪有此遭。

道长对家人耳语一番。家人点头称是。

二赖子亲自前往张三麻子家,还了一碗馄饨的账:三个铜板。然后在巷口烧了一通纸钱。

不过三日,二赖子后背的紫斑消去了。而且亦不歪嘴流涎水了,更不神神叨叨了。

张三麻子的馄饨摊仍然按时出摊。那个穿一身白的仍旧三更前吃完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立马就走。

还是一声不吭,影子一般地飘来飘去。

只是二赖子从此不起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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