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菜再一起背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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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在什么位置？”

“最里面左侧柜子的第二排。”

“今天没有豆腐了吗？”

“刚卖光，但有那种袋装的，如果你要的话在年糕旁边。”

“这些帮我称一下。”

“好的，你再往前一点，后面的人被挡住了。”

话毕，她放下女儿的作业本开始帮客人称果蔬，3.3元，1.7元，5.9元，5毛，总共11.4元。

“11块行了老板，我都常客了。”客人说。

她想到每次给客人让几毛钱对他们来说没什么，但自己每天累积下来亏好多，为了留住常客，还是得让步。

“行，我给你都装在一个袋子里啊。”她挤出笑容说。

“妈妈，这道题怎么做？”

正要喘口气，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问她数学作业。

她一看是应用题，有点头大，她还记得上次一道看似特别简单的应用题，她按自己小时候的思路做出来，结果跟老师的答案不一致，她特别自信地说老师算错了，女儿看她一脸自信，就按她的方法做了，结果她的做法是错的，她没有考虑清楚一个容易忽略的因素，让女儿被扣了两分，这两分直接影响她的排名退了2名。

那次事件让她很有挫败感，觉得自己连小学二年级的作业都指导不好，未来该怎么办。

她急忙跟女儿说：“妈妈今天有点累，没心思帮你算术，先做别的作业吧，这个过会儿关店回家后你再自己思考一下。”

乖女儿收拾起数学作业，拿起另一个作业本。她一看是英语作业，又马上说：“我们做语文作业怎么样？店里人多，你大声点儿念大家也听不到，好吗？”

女儿有点儿不耐烦，拿出来语文课文，翻开当天需要背的诗。

语文是她最喜欢指导的科目，念字那么简单，不用动脑子，自己水平也够，不会在孩子面前丢脸。

还没等女儿开始年，又有几个客人排队结账，她让女儿先念，自己结完帐再给她纠错。

光顾着结账，她都没听到女儿刚刚念得对不对，为了掩饰，她说：“妈妈给你念一遍，你再跟着念。”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轮到女儿念：“白发三千丈，缘愁……”停住了，她补充道：“似个长”，女儿继续：“似个长，不知……”又停住了。

她有点不耐烦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了，店里客人还是那么多，虽然这是好事，但自己收工越晚，女儿的作业也拖到那么晚，自己也不能专心指导她功课。

她看到里面整理蔬菜的老公，看他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忙碌着，她只能一心二用，一边指导女儿功课，一边给客人结账。

“这个应该算错了吧，这么点儿水果25块钱？”一位刚结完帐的客人说。

她又重新算了下，发现自己确实算错了，应该是15块钱。正要跟客人道歉，在找钱时，女儿说：“妈妈，这个字你再帮我念一下。”

“你等一下，我给客人找钱呢。”

“我已经等你好几分钟了，我作业要做不完了。”

“我这么忙碌还不是为了供你上学，你再等几分钟怎么了？”

女儿不说话了，刚刚那位客人也不说话了。

她急忙说对不起，觉得有点尴尬，她不知道自己的对不起是给女儿说的，还是给客人。

送完客人之后，她摸了摸女儿的头，说：“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如果我和你爸有个稳定的工作的话，这个时间点可以在家坐下来一起吃饭，还能专心给你指导功课。”

女儿似懂非懂地说：“没关系，我自己做作业吧。”

她心情很复杂，觉得对不起女儿，又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好好赚钱，让女儿好好读书，女儿未来能有个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的工作，不用跟自己和老公一样一天到晚为这个小小的蔬菜店不能好好吃饭，不能好好过节，没有个固定收入的日子，但能怪谁呢，能养活自己已经该知足了，现在能做的只有咬紧牙关让女儿过上自己期待的生活。

八点了，离关店还剩一个小时，女儿已经有点困了，她轻拍了下女儿的头，让她坚持把作业做完，很快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今天的菜很快就卖完了，你把其他作业先做完，我们在回家路上再背诗吧，好吗？”她说。

PS：去买菜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就想到写这样一篇

（文/Aries-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