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雪

我发现，我的眼睛不够用。

它展现于眼前的让我痴迷，目不转睛。

象一个城，转换着它的景，白天，夜晚，正午，黄昏。只要这一分钟，我沉静下来，它就为我这半寸，半寸可见之处，打开荧幕。我不为眼前看到的惊奇，为那后面堆积成山已面目模糊的等待太久的炉膛里的底片而痛苦。

    而我真的就这样，忽然在街边站立不动，静静地看，喝了极其耀眼的阳光而醉得一塌糊涂的树叶，在风中摇摆。别人的脸变得柔媚可人。她们的声音，在玻璃的水面，叮咚而去。

        而我真的就这样，食不知味，甚至根本吃不下去。它堵在那里，它有千百万只嘴，却被一只手轻轻捂住。这只手是道德抽在身上难以愈合的伤痕，是自卑的一双无望的眼。

    而我真的就这样，躺在床上，一睡几个小时，不愿起来。我想让它完全消失。这是徒然，我睡不着，它在枕头上面不停地说话，让我不得安宁。我睡着，它在梦里与我捉迷藏，而我徒劳地抓不住它。黄色的遗忘的诗句。

而我想听的真理的声音，无论音量多大，与我始终隔着一面墙。我不想听，我听到只有只言片语，只言片语后的无奈，无奈的那双眼，那双眼闭着，叹息地摇着头。我乞求他，请等一下，耐心地再多等我一下。

它强迫我看，趁着夜深人静，不留意的时

候，急急火火地在我眼前表演，事先给我灌一杯似酒似药如蜜如糖的水，让我看也看不太清，就这样毫无节制地戏弄着我。

我打开了这个匣子，我放开了这只手。

就向着它虚无迷离的身姿去了。任凭这场雪将我掩埋，任凭这场雨将我浇透，任凭自己长睡不醒，任凭它转换再转换旖旎的景。

    雪

像万马奔腾的雪
从天上呼呼冲下来
风这只鞭子狠狠地抽打
直到面目全非的你四下里飞散
我无法抵挡风
也无法抵挡雪
唯有站在一个屋檐下躲避
只言片语的的屋檐是这样脆弱
它被雪压垮
让我光秃秃地重新
无所依靠地
置身于白色狼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