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也许我本应是个男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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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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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作业都写黑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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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台上年近四十的胖子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杨万林，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说道：

　　“苏乔，跟我去教导处。”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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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是个是非地，人们一旦听到教导处就会联想到这个学生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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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城小学教导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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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导处是这个小学的老师办公室。一到下课时间，每个老师都会在这里。

　　这是一个令宁苏乔害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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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万林没有看苏乔，只是悠闲地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

　　“你的练习册费什么时候可以交啊？！每个学期都是你最后一个。今年就该升初中了吧！都六年了，你的学费就没交过。虽然说你是本地的，但你没有户口。就要按照借读生来收费。这是规定！”

　　杨万林说话的态度很强硬，就想下一秒就会将眼前的女孩生吞活剥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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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导处内的氛围真是沉重得让人想要作呕，苏乔没敢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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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正被老师批评的几个同学投来了看笑话的目光；

　　别班的一个老师也停下了正在打字的手；

　　旁边的吴主任一直微微笑着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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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苏乔一直不说话，杨万里没好气地转过了身看着电脑说道：

　　“行了，这个星期五前把练习册的钱交上。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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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乔抬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她没敢抬起头。事实上并不是每个女孩都能坚强地不理会别人眼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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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幸的是回家的路并不远，不需要父母的接送。这能省去母亲不少的麻烦，毕竟她已经够累的了。

　　今天的路似乎很长。是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欠费的事进教导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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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的小学能有多大？就连一年级的学生都知道她是全校最穷的，她与姐姐不一样。姐姐有户口，所以不用一天到晚地被催着交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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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放学，苏乔总能看到同学们一窝蜂地跑去买零食、喝奶茶。但是只有一块钱买早餐的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买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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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生在这种家庭里，不是应该很努力读书，然后成绩总是全班第一的吗？不，她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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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回来了！”

　　“啊~妈妈去种花还没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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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苏乔每天回到家都会说的话，因为她知道！总有那么几次，是母亲比她早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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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手把书包甩到了长椅上后，苏乔便转身走到厨房里煮饭。

　　虽然很穷，但相比起学校老师们的嫌弃，这个家还算是个舒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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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呀，我儿子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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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声音的苏乔立马看向了厨房门口，看到门前裤子上满是泥巴的妈妈。

　　苏乔拿抹布擦了一下手，便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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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身上汗味有点熏鼻，但苏乔却没有放开手。在父亲去世后，母亲似乎轻松了一点。而这一切仿佛还是发生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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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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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她还只有11岁，虽然家里不富裕。但只要一发工资，她的父亲就会带她去菜市场买她爱吃的菜。

　　但她的父亲一向有风湿病，加上常年的胃痛更是每个月要在诊所花费不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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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就不富裕的家里，基本上就是靠母亲养着。加上进户口要罚钱，母亲更一直省吃俭用地存着。

　　刚开始父亲病得不重时还能出去工作。最后那一年是真的是撑不下去了，便回家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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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听街坊邻居们说斗门有一位非常厉害的中医师，一把脉便能知道问题所在。

　　虽然中药花费高，但毕竟能治本。经过商量后，母亲便把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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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大半年的调养。父亲已经能下床走路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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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那天，放学回到家的苏乔看到了正在吃西药的父亲。便上前询问：

　　“老爸你吃什么啊，你别乱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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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母亲便端着饭进来：

　　“这是你二姑妈拿来的药，说她亲家也是这种病。吃了三瓶就好了，给了一千块呢。都拿来了，不可能不给她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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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放到父亲的面前：

　　“等一下吃完饭还要再吃一次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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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姑妈——苏品柔，这是苏乔这一生最痛恨的人。事因她没户口，便是她那无情的姑妈间接造成的。这件事恐怕到死的那天，苏乔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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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