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汉子

文章首发微信公众号：初九下午茶

我曾在批发市场的一家音像店打过工。

现在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店里三名员工，收银员大姐，营业员小美，技术工我，老板娘也时常守在店里，主要业务就是批发光盘磁带之类的。

店里很忙，来了货得去物流接回来，拆开、分类摆到货架上，有客户来拿货，得装箱打包发货，反正天天跟打仗似的。

我呢，比较清闲。

负责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刻光盘，电影类的、音乐类的、戏曲类的，都搞，其实是不合法的。

我在的2楼和1楼不连着，而且有后门，赶上严查的时候，老板再三嘱咐我，不管谁敲门都不能开。

老板曾经试探性的问过我，那种毛片类的能做不？做几个合集，应该卖的快。

能做。

不过后来他没再提。

可能是看我比较清闲，老板娘就时常让我下去帮忙干活，有时候是去接货，有时候是去送货，我那时候很瘦，去物流提货，赶上箱子太沉，我都搬不到三轮上，叫物流的人帮忙人家也不帮。

没办法，遇到这种情况，老板娘都会让小美去接我。

小美，长得不错，但是一点儿也不女人。

我搬不动的箱子，她撅着屁股一用力，咔就搬起来，我没少挨她的白眼儿，说我一个大男人，一点劲儿都没有。

后来，她问我要一套京剧的合集，送给她爷爷，正版的一套很贵。

我给她做了一套，没要钱，她很感激我。

从此，老板娘再让我下去帮忙干活，脏的累的重的，小美都抢着帮我干。

老板娘还以为小美相中了我。

小美虽然长的挺漂亮，但是她太壮了，不是胖，是很匀称很结实那种壮，我觉得我肯定打不过她。

骑三轮拉货，都是她驾驶，我在边上坐着。

中午休息的时候，小美就会上二楼找我聊天，一般都会带着吃的，有时是鸡腿，有时是鸭脖，反正肉类居多，有一次直接买了个烧鸡给我。

小美说我太瘦了，需要多吃肉。

我那时候，纯粹就是蹭吃蹭喝。

她呢，觉得我有文化，懂得多，还会摆弄那些设备，就很崇拜我，她愿意给我买好吃的。

泡她？我没那个想法。

主要是不敢，平常闹着玩，她捶过我一次，拳头硬邦邦的，像石头。

有一次，老板进了一批家电，放在2楼，不放心，就安排我晚上住在二楼，有一张折叠床，我睡上面。

小美晚上来找我，提着成罐的啤酒。

秋天有些凉，我也喝不了那个味，她自己喝，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说：没有。

她说她有，还撩起衣服让我看，在腰上有个纹身，一串英文字母“loveqing”，她说是前男友让她纹的，男友名字里有一个“青”字。

分手后一直想洗也没洗了去。

我问她：疼不？

她哭了。

我想安慰她，也不知道咋安慰，她跟我要了一根烟，点上，我以为她会吸烟，结果抽了一口呛的只咳嗽。

那天我俩坐在床边聊到很晚，我让她走她不走，非要陪我一起看店。

那咋睡觉？

我让她睡床，我去睡椅子。

我刚要起身，她一下把我摁倒了，我想要挣脱，挣脱不开，她直接骑上来把我固定住，凑了上来。

什么味呢？

烟酒混合，一点儿也不好闻，虽然我那时也吸烟，但真的不好闻。

在这里跟男生说一下，不要以为吸了烟喝了酒有男人味，接吻的时候其实很难闻，男生自己感觉不出来，女生会受不了的，最好刷刷牙。

就像小美强迫我一样。

说强迫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半推半就。

全程都是小美主动。

一点儿也不美妙，不舒服。

我没当回事，以为就是玩玩而已，没想到小美上瘾了，一有空就来二楼找我，我都是把门锁上不让她进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总有被她逮到的时候。

逮到，就挨上一顿。

只是我一看到她腰上那个纹身，我就走神儿。

年前，我辞职回家了，没告诉小美，我怕她找我。

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统统不回。

后来，她给我短信说她把纹身洗了，想见见我，我俩又见了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座城市很大，大到之后好几年我们再也没见过。

这座城市很小，小到那天我叫滴滴打车，来接我的司机就是小美，我上车，她先认出的我。

我问她咋样？

她说：结了婚，有了娃。

她问：你呢？

我说：一个人。

她在车上一个劲儿的笑，咯咯的，笑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