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埃及女画家的彩虹人生:我选择打破边界,用颜色自由表达
前言
娜达和她五颜六色的头巾只是彩虹的一角Nada娜达一辈子只戴过一次黑色的头巾,还是在一场葬礼上。
人生其它的时刻,她的世界都被彩色所填满。不是一抹一抹的彩色,而是一桶又一桶的形式。
在一个并没有太多视觉色彩的国度,她像是一个异类......
要保留自己的与众不同其实并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去打破更多的边界和束缚去拥抱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她是否能成为一道彩虹去点亮更多人?
打破边界
第一道• 自信&勇气
出生在古国埃及的首都开罗,娜达的童年有些特别,这一切源自于她的父母,甚至是祖父母。
娜达和她的父亲她的爷爷是一位小提琴家,她的父亲在音乐中长大,选择了美术(fine arts)作为主修的专业,找了一份文化部的工作养家糊口来支持自己的雕塑创作,日积月累不停地坚持创作,让他成为了埃及比较有威望的艺术家前辈。
娜达的父亲小时候的娜达经常去她父亲的工作室玩,她记得父亲会把她们姐妹三个带到一堵白墙跟前,让她们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尽情自由地发挥。
娜家三姐妹有时也会让娜达三姐妹去为自己刚完成的雕塑作品上色。
娜达记得家中的冰箱也是被画得五颜六色,父亲还和她们说如果有了车,“咱们一起把它涂成各种各样的颜色。”
时隔多年后再回忆当时这个场景,娜达说当年父亲的这个举动让她释放了自己的自信和勇气,这第一道边界是身为艺术家的父亲帮她打破的。
娜达家中一隅依旧保留了她在墙上作画的冲动第二道 • 艺术创作
不得不说父亲对于娜达的影响是深远的,在一个对于抽象和原始艺术风格并不是太受欢迎的国度,她的父亲一直坚持创作和表达,终于迎来了作为艺术家的曙光。他的很多作品被收藏,也受邀在全世界的很多博物馆和画廊进行展出。
自然而然地,娜达也是通过艺术在积累和拓展自己的表达,只不过父亲用雕塑的方式,她选择了绘画。
并无太多悬念,她选择了艺术教育作为主修的大学专业,但是艺术探寻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她的创作风格并没有得到她预期的分数。
接受正统艺术老师的教授方式觉得娜达的表达过于自由,一时之间面对自己五彩斑斓的创作世界,她迷失了。
直到大学的最后一年,她遇见了一名叫作阿美尼的老师,她的课上娜达体会到了自由创作的快乐,没有边界的束缚让她飞到了自己当时理想的高度也因为老师的鼓励,她坚定了自己的创作风格,尤其擅长拼贴、拼布和皮革的艺术创作。
多年之后娜达的个人作品展上她的老师第一个到场第三道 • 固有观念
大学毕业后,虽然满心想搞创作,但是生存成了问题。
她复刻了父亲当年的路线,其实也是很多艺术家的生存方式,在一个育儿的机构开始了艺术老师的工作。
在和孩子们接触的过程中,她发现了自己内在小孩的一面,这个发现让她得以更加释放自己的天性,让创作的表达更加地肆意。
面对白纸一般的孩子,她鼓励她们去天马行空地创作。
她甚至告诉他们不要去买任何教授绘画的书籍,凭借天性地表达、勇敢地表达,不追求完美,也不要在意分数是她的教学风格。得益于此,她能和孩子们亲密无间。
多年以后,对于这群幸运的孩子来说,他们一定能回忆起曾经有位帮助他们打破边界释放勇气和自信的彩虹般的老师。
娜达和她的学生随着年龄的增长,娜达的画作也渐渐地有了她自己想要传递和表达的主题。
由于小时候经常去孤儿院和母亲一起做志愿者,耳濡目染祖母对于小动物的恻隐之心,天性敏感的她对于自然和动物有着越来越多的情感。
尤其是在开罗,有很多流浪的动物没有被人们很好地对待,她尝试用画作的方式让人们明白我们并没有比其他万物高一等。
娜达画笔下梦想中的家园这一次她用自己的创作去打破了人们对于一些事物看法的边界。
第四道 • 未来影像
曾经有三只猫陪伴着娜达,当它们陆续离开的时候,她的心中有太多难以名状的悲伤,当语言失去了力量,她选择用画笔来做替代。
娜达:“当我悲伤的时候,我会把美好的想象用画笔创作出来。当我的三只猫离我而去,我过度悲伤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拿起了画笔,当我完成画作的时候,我仿佛又重新有了力量。”
未来影像中娜达和她的猫团聚这是娜达说的“未来的影像”,当她无力之际,她用画笔去抵达理想中的未来。这次,她的画笔帮助她打破了现在和未来的时空边界,痛苦和悲伤随着无数次笔触的流淌和释放,她得以抵达那个幸福的彼岸。
第五道 • 旅行
出生时我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边界,这边界里包括了时代、宗教、文化、家庭等等。
娜达的原生边界虽然有着一个相对开放的家庭环境,但是所处的宗教却是她所必须面对的更大的边界。在埃及的身份证上有一栏信仰的标识,你只能选择其一。
十二岁那年,从女孩变成了女生,一直处于先锋状态的父亲曾想要阻止女儿们戴上伊斯兰传统的头巾,但是三个姑娘在传统教育下还是选择了自愿戴上头巾。
尽管娜达用五彩斑斓的头巾和衣服去表达自己,但是还是有一些事情她不得不接受。
曾经和娜达走在开罗的街头,每次有飞机呼啸而过,我捂起耳朵皱起眉头,却发现她开心地抬着头对着飞机微笑着,我好奇地问娜达,“难道不吵吗?”
她的回答让我愣了几秒,她说:“每次飞机驶过就会觉得自己是飞机上的人,可以飞向远方。”
对于她来说,头顶驶过轰鸣的飞机不是噪音,而是对于未来的憧憬和头顶的那片希望。
为什么不能自由地出行?
因为人们默认了女性不能单独地出行,除非是和家人或者是未婚夫,不然伤风败俗。
从小看着父亲到处游走,旅行的种子在她的心中早就埋下了。只不过,宗教的边界没有其他人能帮助她打破,唯有她自己。
于是她开始秘密”谋划“出行的计划,被母亲发现了她一点点存下的旅行的费用,自然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拦,最终发现阻拦不了她坐上了飞机,去到了远方。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二次的旅行目的地是土耳其,这次她索性带着母亲一起出行,母女二人团又跨越了大洲去到了马来西亚。
在马来西亚的时候,娜达更加地大胆了,她开启了沙发客的旅行模式,约着当地的朋友见面去深度体验当地人的生活。
娜达和马来西亚当地的朋友 跃然纸上的娜达的画作——都是她旅行中如同珍珠般的美好回忆也是通过那次的旅行,让她体会到了在异国他乡被人温柔对待的温暖,于是她回到开罗把那份在旅行中通常无法偿还的好意在自己居住的城市为远道而来的其他游客身上去做一个延伸,我就是因为这样认识了彩虹般的娜达,也成为了她付出好意和帮助的对象之一。
娜达在开罗陪伴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备注:沙发客的旅行方式真的很奇妙,即使不寄宿在他人家中的沙发上,仅仅见面都会完全改变你对一座城市的看法。走过四十多个国家和地区,你要问我对于哪些景点印象深刻,我真的想不起来。但是却对每个城市,再犄角旮旯地方的人如数家珍。
你遇见的人们都好像阿拉丁神灯一样,你说一个什么愿望,他们都会竭力帮你完成,因为知道你的停留时间有限,每个人都像魔法师般的存在。
回想起当时和娜达会面的场景,我在当地的咖啡馆里喝到了当地的牛奶布丁一样的饮品(sahlab),感叹了几句真好喝。娜达就立马带着我去到旁边的干货店买了原材料让我带回巴黎。
当时娜达带着岛主去到的干货店这些小细节回忆起来是如此地生动,尽管金字塔和诸多的神庙伟大又庞大,但是在我的记忆之中,这些细节才是属于我的闪着金光的记忆宝殿。
索性的是,娜达最终遇见了那个让她可以顺理成章出行的爱人,那个不怎么能看懂她的创作,但是极力支持她创作的极少数的埃及男子。
娜达等待了一年多的婚礼和她亲自制作的手帕只不过相约成婚之际遇上了疫情,娜达再次拿起了画笔,把想要的未来画了出来,只不过不仅仅限于画布,她把愿望画到了旅行箱上。
前不久,她如愿地拖着这两个承载着她曾经出行愿望的箱子去了阿尔巴尼亚度过了一个完美的蜜月。
待 续
娜达的打破边界之旅还没有停下步伐,她说在她的文化中,人们巴不得一结婚就生孩子。
而她和先生都觉得无论是从彼此的默契上还是经济程度上都还需要继续磨合和成长,他们并不想要马上生孩子。娜达的脑中还有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她还没有对家人说,她想要去领养孩子而不是去创造孩子,童年时孤儿院志愿者的经历让她觉得领养是件很伟大的事情,为什么付出爱要去区别对象呢?
娜达和先生对于这个边界,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比较难打破,更何况在娜达的文化和宗教下。
具体是否能打破?如何去打破?还有待于她自己去做尝试。
和娜达最有趣的讨论是关于头巾,说实话对于穆斯林的文化了解得并不多,对于头巾的印象是这是一个和解放和自由相对的名词。我在娜达这听到了一个不同版本的解释:
娜达:“当年我是自愿戴上头巾的,头巾成为了我的一部分。带戴上头巾并不意味着我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我只是用头巾包裹住了脑袋,并没有把我的大脑给盖上不是吗?我还是可以去思考。我也并不认为身为一个艺术家追求自由就要把头巾拿下,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
在娜达的文化和宗教下,她是很勇敢地去活出自己的一位女性,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她相对开放的家庭环境。
但是如果把娜达放到其它的标准之下,或许会感叹因为某个宗教她可能错过了很多。
但是对于人生的体验而言,此消彼长,她在宗教的体验更深入和丰富。这到底是好是坏?真的很难去做一个全面的评判。她善良,有创造力,爱表达,又温暖,这难道还不够吗?
文静的采访手记
还依稀记得和娜达在街头的相遇,她如同一道彩虹般从天而降,你不可能从人群中错过她。
娜达和文静都说在埃及过马路要走九条命,开罗的街头,车来车往,我不敢轻易做测试。
每次过马路都拉着娜达的衣角,紧跟在她的身后。和她见面聊天,分享彼此的故事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隔阂,只是有些时候聊到一半她要去祈祷。
我也会问她一些关于祈祷的问题,比如:祈祷什么?祈祷的内容能换吗?错过祈祷怎么办?等等,她都会一一作答。
我甚至还会问她有没有想过生活在别处,可能更少一些束缚的地方?
娜达画笔下的主题之一:家庭&节日(图中为一年一度的开斋节)她说有考虑过但是和她的宗教选择并无直接的关联,她所熟读的经典有很多的深意但是有很多地方却被人所误解,她想通过她的故事告诉大家带着头巾也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她也能独立思考,她可以创作表达,她希望大家去看到头巾背后那个真正的人。
涉及宗教的凡人不凡其实有过两个人物,分别是刘烈和玛丽·琼。一个是在战乱的年代为了有东西吃有书读有地方睡选择了宗教,另一个是家族中从小的安排。但是这两位人物都最终选择脱离开了宗教,背后的原因是很不一样的。
但是宗教在这两位人物身上还是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他们看世界看艺术看哲学的角度有很大程度上都源自于过去对于宗教了解的积累。
我觉得如果非要去评判谁对谁错,谁是更好的是完全错误的思考方向,终究这些遇见也都只是人生的体验一场,有些人下潜得深一些,有些人浅一些,有些人决定浮上岸,有些人选择继续潜着看看,都当是个人的选择。
娜达的画作其实很特别,不同于传统的伊斯兰艺术充满了花卉和植物的几何图案,颜色也相对固定,娜达的画作其实非常的大胆。
文静2021年摄于阿尔罕布拉宫@格拉纳达,西班牙 阿尔罕布拉宫中伊斯兰教经典的花卉和植物图形她的创作里都是人像和动物,这两者在伊斯兰艺术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她其实一直在探索和尝试去打破边界。只不过在我目前的认知中任何外界的身份和标签,传统和文化,宗教和习俗都不是我们真正的自我,只是附加在了我们的身上做了延续。
但是它到底属于不属于我们?
这个问题每个人早晚都要向自己发问、去思考、去得出自己的结论。
有些人接受存在边界之内,有些人愿意尝试跳出边界到外面去看看,取决于人生的机缘我们到底能卸下多少身外之物。
你的人生边界是什么?你又将如何打破这些边界去探寻更广阔的世界呢?
凡人不凡更新中
此系列由旅法三语内容创作者施文静发起,旨在记录101种不一样的人生。
只此一次的人生,可以有哪些不一样的可能?
作者介绍
施文静,专注人物故事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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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媒体人,前央视英语频道出镜记者,采访500+嘉宾
施文静的故事岛 品牌主理人
故事岛赋能成长社群 发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