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花错

楔子

常国开国三十年

十年前，开国皇帝沈常天驾崩，独子沈晟继位，改国号，隆盛。

隆盛十年  平户侯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平户侯陆定安，多年间战功无多，战绩平平，实难当平户侯之户位，今收其户权，留其兵权，以观后效。

钦此--”

念旨的公公“啪”的一声，合上圣旨，语气带着一丝讥讽，僵硬着腰板，双手把圣旨递给陆定安：“平户侯大人，接旨吧！”

陆定安带着一家老小，认认真真叩了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双手接过圣旨，方才起身。

“平户侯大人，请交出户权印吧！奴才也好交差呀。”公公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劳请公公稍后，”陆定安转身回书房，留一干人等在院中侯着。

公公的视线在院中游走，最后落在了一个小女孩身上。“这是谁呀？”公公眼里冒光的尖声问。

薛萍儿轻轻把女孩护在身后：“这是妾身与平户侯的二女儿，笙儿。”薛萍儿语带警惕。

陆笙抬起头，正看见公公的那眼神，那视线让陆笙很不舒服，那是一种在当时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多年后，陆笙才大概知道如何形容那时的感觉，那是亵渎的目光，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瞧了个遍，让人恐惧，又恶心。

公公没有再说些什么，静静的等着。陆定安从书房隔间的柜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户权印，双手捧着，缓慢的走了出来。

“公公请收。”陆定安双手将户权印递出，那公公抬起右手，拿过户权印，简单查看了一下真假，便交给了旁边的另一个太监。

“今儿的事是完了，奴才就先告退了，平户侯大人。”公公带着一群人大步离开，陆定安成躬身抱拳的姿势，久久站着。

薛萍儿看到他这样，默默地走到他身边，抚摸着陆定安的手，缓缓握住，轻声说：“对不起。”

陆定安伸臂抱住她，轻轻摇了摇头。

陆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爹娘落寞的样子，眼神里摸索着什么。

那一年，她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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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生门

月色皎洁。

沈瑜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动作不可发觉的缓慢，却有着熟练的气息。

窗外月正明，满月之夜的月亮似乎可以补充他的内力，正如母亲所说，站在满月的月光下，他可以比往日精神倍增。

月光刚刚好可以照到他的床上，可是与往日不同，本应躺在床上修炼气息的他，却浪费着月光，为了去另一个地方而做着准备。那是一个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完全陌生的地方。

沈瑜平静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也毫无情绪。对他而言，母亲让他离开，他也就非走不可了。他从不去忤逆母亲，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根本没用，母亲的手段他见得够多了，已经无力再去尝试。

绝生门的大门有力的大开着，像是在欢迎什么重要人士的到来。沈瑜站定了一会儿，预备抬脚离开。一刹那间，他猛然回眸，对上了一个少年的视线。

尽管距离遥远，但却让他清楚的感觉，那人正盯着他，视线灼热无比，又有着深深的探究。

沈瑜和那少年对视了一瞬，随即抬脚离开。他不想与这里保留更多不重要的记忆。对于他这种记住了就忘不了的人而言，这不是什么好事。

月光下，一个少年骑着马，扬长而去。那一年，他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