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民国的桂系军阀何以惨淡收场
以史为鉴可以知新替,乱世风云中人物的沉浮故事虽然早已离我们远去,但是他们的人生轨迹于我们现代人而言却总是有一定意义的。
广西历来就是有名的穷省。所谓百越之地、南蛮之荒其中就包括广西。因为穷,自秦以来就没有广西人能左右中央政权的。而近代以来正是广西这样的地方却出现了不少左右中央政权的人物。一如19世纪60年代的太平天国军、再如民国的新旧桂系军阀。今天我要讲的主题便是那叱咤民国风云的桂系军阀了。
每逢朝代更替之际,各地军阀必割据一方。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各地相继宣布独立,时任广西提督的陆荣廷宣誓就任中华民国广西都督,独霸一方。此后十多年内以陆荣廷为代表的盘踞称霸广西的军政集团便是被历史界称作旧桂系的军阀集团。1921年,两广战事爆发,旧桂系被孙中山的援桂军分化瓦解,八桂大地陷入军阀混战。1925年,以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为代表的新桂系军阀统一广西,逼迫陆荣廷再度下野,自此旧桂系彻底瓦解消失;新桂系军阀从此登上了历史舞台。直到1949年人民解放军解放广西全境,李宗仁、白崇禧逃亡海外及台湾等地,这桂系才终于烟消云散、成为纸片中字里行间的往事。现今再回顾各事已过近百年,诸位俱成作古人。真是应了那句“睡到三更时,凡功名皆成幻境;想到百年后,无少长俱是古人。”那么他们对广西的政绩如何呢?后世对他们又是作何评价呢?
旧桂系军阀时期
陆荣廷执掌广西政事十余年。这十余年间,经济方面陆荣廷主要有三大取措大开娼赌、接管军需工厂以及大开造币厂。民国5年全省开放娼赌。在通都大邑,以至乡村集市,开赌收税;在繁盛的城镇,开娼收捐。 赌税归筹饷总局征收,拨充军费;花捐归警保充当经费。今日广西农村逢年过节大赌小赌“三公”、“六合彩”遍地开花,是否受到了百年前的风气影响呢?这我们不得而知。再论起这印钞票,十年间印制发行的钞票2823万元,按当时全省总人口900万计,平均每人摊派3元多。当时每百斤稻谷值纸币3元,每人也就摊派一担谷子。而陆荣廷下野之后,流通在广西民间的纸币也就与一沓废纸无异了。另外在取得广东的控制权之后,所有广东造出的枪械子弹以及银币悉数运回广西首先满足广西地方的需求,此做法如同杀鸡取卵,这当然也就惹得了粤人对桂系十分不满。后来发生的两广战事与此并非没有关系。由上可见,以陆为代表的旧桂系在经济方面对桂几无建树。
陆荣廷政治军事方面,辛亥革命后十多年的北洋政府时期可以说是近代中国最黑暗的一段时期。军阀混战,政局动荡。但因为陆及其旧桂系集团在广西根基及其深厚,广西此地人民不至于日日生活在刀光剑影的战争之中。可以说旧桂系保了广西十年的“平安”。但这十年的平安是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旧桂系各级官佐用人唯亲,以拜把关系、裙带关系和乡亲关系为实际的用人方式也最终导致了旧桂系的消亡的必然性。1921年被孙中山的援桂军打垮后,残部互相割踞,称自治军,混战4年,最后为新桂系军队消灭。混战的四年间,广西人民民不聊生,其灾难比之前尤甚。
教育文化方面,根据《广西·教育志》所载:从民国元年(1912年)至民国13年,全省除保留光绪三十四年创办的法政专门学校外,只在民国10年创办了1所广西省立工程专门学校。由此可见一斑。在北京、南京、长沙等地大兴高等教育的时期,旧桂系治下的南宁、桂林等地的高等教育竟毫无建树,实令后世桂人痛心。
新桂系军阀时期
1925年之后,广西进入了新桂系时期。
李宗仁新桂系主要奉行“三自政策”——“自卫”“自治”“自给”。白崇禧自己对三自政策的解释是:要能自卫,民族才能自由;要能自治,民权才能实行;要能自给,民生才能优裕。
政治军事方面,新桂系实行三自政策,在农村各地搞民团。白崇禧和以往各个时代注重上层建筑的封建统治者有一点不一样,以往我国的政治组织多注重上层建筑而忽略下层。往往中央的命令下来到了省再到各县,县到团就玩不转了。好的贴个布告,不好的连布告也不贴。所以中央的命令一般只到了县,再往下的老百姓基本是不理政事的。白崇禧认为必须要把基层搞好,所以就搞了民团组织以期来领导各村民众,共同劳作,实行冬耕,设立谷仓,办理各种合作社等,都是运用社会力量,以推行自给政策。新桂系的这些举措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其统治地位。但从今天社会发展的观点来看,新桂系阻碍了社会的进步。为什么这么说呢?现举两个例子。由于新桂系剿共的不余遗力,执掌广西期间杀害了不少以共产党为首的左派政治势力。1932年10月领导过百色起义的民族英雄韦拔群被杀害于广西巴马。新桂系在“剿共”作战中,既不允许红军入境,亦不允许蒋介石的中央军和其他军系部队入境。当时广西境内红军基本没有势力范围。这些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听老人们聊天的一些事:我还小的时候建国前出生的老人还有很多在世,并且也很健谈。农村的人没有什么文化,而且山高皇帝远的说起话来从不避讳没什么政治敏感性。他们聊起共产党的时候都是直呼“共匪”的,这让我十分诧异。现在想想这大概和民国时期广西长期被桂系执掌有极大的关系。另外在建国初期广西匪患十分严重,但就贵县一县就有多支土匪队伍—— “广西人民反共救国军第十二纵队第一支队”、 “反共人民正义救国军”、 “反共救国军”,“反共救国军四十五旅”自解放初期到1950年10月止,共捕获土匪1539人,处决82人,少数关押,绝大部分教育释放。 这些匪患多是军阀余孽,干尽了杀人放火之事。贵县志载,自1950年1月至5月,全县共有14个区乡政府或粮仓被土匪袭击,有152名地方干部或农会干部、工作队员、民兵惨遭杀害。被劫去粮谷23万多公斤。损失伤害之大,令人痛心。贵县一县姑且如此,放眼整个省呢?
白崇禧教育文化方面,民国17年,创建广西大学。民国21年,创办广西省立师范专科学校。民国23年,创办广西医学院。民国30年创办省立桂林师范学院。新桂系时期创办的这几所大学基本确定了今天广西高等教育的格局。甚至说今日的广西教育远不及新桂系时期的。现只举一例——广西大学。今天之广西大学其实是在1958年自治区政府在大办教育的狂潮下零基础重建后在1997年与原广西大学分出的广西农学院合并而成的,并非民国之广西大学。那真正的广西大学何去了呢?关注中国高等教育的都知道1954年前后全国高校进行了院校大调整。广西大学首当其冲,最后是混了个尸骨无存。广西大学的土木系、矿冶系、化学系、生物系分别并入武汉大学、中南矿冶学院、华南工学院、华中师范学院。具体民国时期广西大学如何牛逼那是后话,我们今日姑且不做讨论。
广西大学沿革后世印象
陆荣廷至今仍能让人们记住他的一是迁府南宁,二是以权谋私“以武功鸣于天下”而更家乡武缘县名为武鸣县(今南宁市武鸣区)。陆死后广西百姓对他的评价:“陆荣廷统治广西十年,没有什么对人民、福利的建设,只是使百姓不受兵灾匪患,能够安居乐业,与民无扰。他下野后,兵灾匪患纷至沓来,累得老百姓没一日安宁。”又有:“陆荣廷治桂十年,毫无建设,自难免后人责备。”但由于其民初十年给广西老百姓们带来的基本上和平安定的生活,在他死后,老百姓报以陆荣廷的荣哀,比同中法战役的胜利名将冯子材在南宁逝世、开吊、出殡时万民哀悼的情况一样。
而新桂系各代表人物的下场却有悲有喜。1949年人民解放军解放广西后,李宗仁、白崇禧等自知无力回天,纷纷逃出大陆。李宗仁从南宁经由香港飞往美国,在美国过了一十六年的流亡生活,不知是何种滋味。1965年在程思远的帮助下回国,受到当时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1969年病逝于北京,享年78岁。白崇禧跟随蒋介石往台湾,后被蒋介石监禁,1966年病逝于台北,享年73岁。黄绍竑在国共谈判破裂后宣布脱离国民党,后当选民革中央常务委员。1966年文革袭来,黄绍竑被迫自杀。
新旧桂系同样耕耘主政十余年为何差距如此巨大?陆荣廷又因何发家又因何被逼下野?欲知详情,请听下回故事。
可供做参考资料
一、地方志广西地情资料库http://www.gxdqw.com/gdtz/
二、各主要人物的传记自传《李宗仁回忆录》、《白崇禧口述自传》、《五十回忆》(黄绍竑)等
三、百度、谷歌、天涯资料库
四、其他资料
参考资料的使用方法:作为学习过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我们都知道真理具有一元性而形式具有多样性。也就是说真相当然只有一个,但是展示真相的方式总是多种多样的。当认识的内容不能如实的反映客观事物时就成了谬误。地方志一般能比较客观的反映事物的真相,但要警惕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地方志的编辑工作者会有意无意的受到自己所处的阶级的影响而会有意无意的过分褒扬或贬低。人物传记抑或自传是史学研究的第一手资料,但同时也是最不靠谱的资料。因为你会发现自传里的任务基本都是“完人”——这是自传的陷阱,人在讲述自己时通常会过分美化自己的优点而有意掩盖甚至不提自己的瑕疵。这也得警惕。网络上的材料会比较全并且各方各面多种角度,但要警惕材料的真假,真的不好说是不是后人意淫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