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回家

文学院 董春利

捧着半盏清茶，临窗而立。我的思绪，在墨染的苍穹游走。

回家那天，我踏进家门，却见爷爷倒在了地上。我慌忙去扶，爷爷紧紧拉着我的手，尴尬而傻傻地笑。他没有了牙齿，笑起来时，两颊凹进去，就像两个大酒窝。他说，芝灵，你回来了……

爷爷今天八十八岁了，他的一生就像个传奇。他虽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但是他默默抚育了六个儿女，他的兄弟姐妹满乡，他热爱这片土地，他的脚步从不停滞……他有时很拗，曾追着我爸满院跑，一砖头擦着老爸的耳根就飞过去了；他也很柔情，照顾病中的奶奶，不离不弃，直到最后一刻……听姑姑说，奶奶曾是才女子，有当官的富家子弟追求她，她不中意，偏偏就要跟着我爷爷，跟着一个“穷小子”……

记得小时候，我喜欢钻到爷爷的怀里，给他的长胡子编小辫儿。他常常拿我的书津津有味地读，他总会给我讲各种神话寓言故事，给我猜各种谜语。一到春节，便要准备笔墨纸砚，我会静静地看他写下一副副对联，红纸印墨香，一挥而就，然后我会抢着把它们贴到门上……那时，有爷爷的地方，有我的童年。

时光如水，匆匆流过。

有一天，爷爷对着门口看了好久，他问我，刚才谁回来了？我四望无人，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可能待会就来了。我知道，他想儿女了。

我们都明白的，相聚不易。在渐渐老去的岁月里，浮沉种种，皆如浮云流水；喜也好，悲也罢，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时间总是迈着浅浅的步子，不经意地从我们身边流过，浸透了思念的长衫。从一颗心，到另一颗心，也许就是一个梦的距离，梦醒，即团聚。

曾以为，时间会让心绪慢慢沉淀；曾以为，一切不过如此。只是有一天，我回来了，爷爷躺在床榻上，闻声便猛地起身，伸手扑了空而跌到地上，却仍掩不住惊喜，傻傻地对我笑……他说，芝灵，你回来了……我说，摔到哪儿了吗？爷爷摸着额头上磕起的大包，笑道，哎呦，嘎嘣一下子！

是啊，爷爷有时就像个老小孩，也需要呵护。回家，便是最好的礼物。

当您老了，头发白了，喜欢怀旧了，您要记得，有儿女陪您，有孙女陪您！

今天您生日，我们都回来了！

今天您生日，爷爷，祝您生日快乐，长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