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杀虎 2.4

次日，老财主家人头攒动，附近的乡绅，县衙的人，读书人，都早早地来到财主家，因为昨天把虎抬回府后，财主就让下人们把打虎的事传了出去，一来是想，能从官府得点好处，二来也是想在当地出出风头，毕竟也是一件大事，见过老虎活物的全乡也不会超过3人。

听老人们讲老虎全身都是宝，皮毛珍贵，肉能大补，鞭能壮阳，连骨头也是上等的药材，老财主早就忘记了自己损失一头牛的事情，找来乡里的张屠夫，准备取皮吃肉，开一桌全虎宴。

找来乡里有名的大厨李火头，这李火头以前在绿营掌过勺，附近红白喜事都少不了叫他帮忙，这次自然也是他来操办这全虎宴。

院前，大家都在打量这猛兽，指指点点，面对这死了的老虎，大家都还有些畏惧，才一夜之间，关于阿七打死虎的版本就有了不同的版本，有人说阿七是石敢当转世，一拳就把老虎打死，有的说阿七和老虎搏斗了3个时辰，最后把老虎累死······

今天，老财主也是破天荒的给阿七送来了一套新衣裳，这让阿七喜出望外，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套新衣服，他格外小心的抚摸着着光滑的绸缎，要不是老财主催他赶紧换上新衣服，估计阿七怎么也舍不得换上。

阿七跑出柴房时，看见院子里挤满了人，只见县令，和乡绅们坐在前厅的走廊下，在老财主的招呼下，正在兴致勃勃地看张屠夫杀虎，这张屠夫杀猪是出了名的利索，但是这杀虎还是头一回，一时不知往哪里下手。

阿七穿过人墙，走到老虎面前对屠夫说：“老虎腹下有一道伤口，你可以从那里入手，这样皮子也不会再被损坏。”屠夫叫来几人，一起合力把老虎翻了个面，果真在腹下有一道口子，就从这里开膛破肚了。

走廊上的乡绅也在纷纷议论，真是英雄出少年，只见县令把老财主唤到身边，对着老财主的耳边说了什么，老财主就立马屁颠屁颠的朝阿七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向阿七招手，示意他过去。

阿七穿了这么一身新衣，感觉连走路都别扭了许多，生怕动作打了会扯破一样，来到财主身边，“县令大人想见见你，听听你打死老虎的过程，你小子可得机灵点啊。可别给我丢人啊！”财主一本正经的对阿七说着，阿七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就跟着财主来到了县令大人前面。

这县令大人今年大概50来岁，身材矮小，要不是一身破旧的官服，还真看不出是个当官的，阿七也是第一次这么近面对朝廷的官差，比面对那老虎时好不到哪里，也是全身发抖，面对老虎时恐惧，面对县令是紧张，“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毛仔，今年多大啊？”县令操着一口湖南话问道，“回大人，小人今年十六了。”阿七小声回答，县令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近阿七，围着阿七打量了一番，“小小年纪，能打死这野兽，也算是一桩奇事，待我向朝廷禀报，也算是我们县出了一名人才啊。”县令一边说一边扶着这名少年，阿七也慢慢觉得这位大人并不那么可怕，心里的紧张也慢慢舒缓了很多，“来，快给老夫说说当时你是怎么打死这野兽的？”县令拍了拍阿七的肩膀，好奇的问着。

从昨天回府以后，阿七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自己是怎么打死这头野兽的呢？实话实说的话，自己就是运气好，捅了老虎的屁股，老虎仓皇逃窜，腹下挂住牛角而死，自己的功劳一点都不大。阿七想了很多版本最终他对县令大人说：“前日，府中家丁九叔放牛未归，便上山寻找，可不幸找到九叔时已经被这畜生咬死，小人平日和九叔关系甚好，一心想要为他报仇，一路寻找到这畜生藏身之地，想必是这畜生又吃了牛，又咬死一人，体力以没有最初时旺盛，看见小人时，只是吼了几声，以为能把小人吓跑，但是我满脑子只想为九叔报仇，拿起木棍就朝这畜生打去，可能是这畜生吃得太多，还没来得及躲，棒子就着了它的头，这下子这老虎怒了，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巨吼，就朝我扑来，我转身就是一躲，一棒打在它屁股，老虎也掉过头来又朝我扑了过来，我那时脚底一滑摔在地上，那畜生用前爪又向我扫来，我在地上猛挥棒子狠狠地打了它几棒，但是它也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跳到我的另一边想换个方向对我进攻，我那时也快没有力气了，想的只是和这畜生拼命到底。”

在场的人个个都听得入迷，深怕错过每一个细节，阿七也是越讲越起劲，这些台词在他脑海里已经复习过好几遍，就像这一切都是自己经历过一样，他的目光刚刚落在王寡妇脸上时，他突然停顿了，因为他从王寡妇眼里看到了怀疑，下意识地躲过那双眼睛，转过身继续他的故事：“那野兽皮毛厚实，棍子对它来说只是皮毛之痒，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左手拿棍，右手拿出身上的柴刀和这家伙对峙起来，突然那野兽也想发起最后的进攻，高高跃起”

把我扑倒在地，刚刚好旁边有块大石头，我倒地的瞬间棍子一头落在石头上，那家伙应该有几百斤，我借助石头勉强能撑起那野兽，那野兽想咬我，只能咬在棍子上，这时我用右手的柴刀狠狠地向它腹下捅，它挣扎了一会就没气了，我这才算躲过一劫。”

周围人都被眼前这个少年的故事吸引，仿佛就在现场看了这样一场决斗，个个对这个少年赞叹不已，只有王寡妇面无表情，县令大人，再一次走进这位少年拍了拍说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胆量，真是了不得啊！”说完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一起附和。阿七第一次感受到了别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