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再次相遇我已白头你已告别
文/枯木棉
寒冬已过,初春将至。什么都逃不过岁月,没有时间记录下容颜再循环播放,就如2017年的冬日不会再有下一次,与往年一样,大年三十温暖如春,细腻的阳光接触皮肤,如同被初生的牛犊的眼睛直视。所不一样的大概是2017的冬日又下起了颗颗的冰粒,不同于韩剧温柔的初雪,这是会让人有轻微疼痛感的物质,南方的雪总是不长久的,长达一周就已经是很不平常的天气了。
南唐中主写"菡萏香销翠叶残",南方大抵荷花是很常见的,初春的荷叶凋零的仍旧像干枯的老人的手掌,池子里的水在某一天悄悄地干涸了,留下几只挣扎的鱼儿,我想它们大概是想相濡以沫吧,但是相濡以沫的死去,不如相忘于江湖的活着,可鱼儿又知道什么呢?鱼儿又知道什么是相濡以沫呢,也许只是多愁善感的古人偶然瞥见有两只鱼不巧碰在一起吐泡泡呢,然后联想到自己便说出相濡以沫的话来了。
古人是浪漫的,以词来抒情,而现在的我们还能把自己的感情揉入短短几句词中吗?答案是未知的。那么在短暂的相遇之后你是否记我与心中,尽管现在已经不是古代道路封闭的时候,但是在人潮拥挤偶然的认识或又偶然的错过的瞬间,或者是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却又不敢轻易的打电话。
那是一个凌晨,还是两点多钟,大街上已经稀稀落落有一两个人在走,即使是在温暖的南方,冬日的凌晨也是异常寒冷的,我记得自己穿了一件黑棉袄和简单的牛仔裤,也并不算单薄的穿着,但仍旧抵御不过北风的吹袭,冻得瑟瑟发抖,硬撑着睡意找有没有住的地方,沿着街道只看见一扇又一扇封闭的门窗。这是一座充满商业化的古镇,尽管景色的确宜人,但到处都被明码标价。心里充满着庆幸和后悔的情绪,脑子却冒出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还好我不是喜欢看恐怖片的人,并不怕被鬼缠住,以前看的书中常说狼会在这个时候去村子里偷家禽,因为狗熟睡了,我觉得很好奇,为什么狗睡着了狼却不睡呢?狼不是和狗是近亲吗?难道是因为狼也被生活所迫吗?就这么胡乱想着又走了许久的路,但是却发现前面竟然是死胡同,于是又不得不原路返回,虽然我不是路痴,基本上走过一遍的路都不会忘记,但是确实是看不懂导航,更确切的说是不想看。初中的时候学地理世界之最背的最溜,世界地图会看但导航地图却一脸懵逼相,于是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问路,在错过一对年轻情侣,一对中年夫妻,一个看起来酷拽拽的高中生之后,我终于发现走在马路上一个看起来还算和蔼可亲的阿姨。于是赶紧凑上前去跟阿姨一块走,然后开始我的常用搭讪技巧。
“阿姨,你知道这里的车站怎么走吗?”
“就往那边走,然后看见一个公交车站,就在那坐五路车或者一路车就可以到了。”
“就往那上面走,是吗?”
“是的,不过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早跑到外面来,会有喝醉酒的人欺负你的,那条路喝醉酒的人特别多。”
“这样啊,那阿姨你知道附近哪的旅馆还开着吗?”我往棉衣里缩了缩。
“你是不是坐火车来的,结果来晚了,没地方住了,你一个人吗?”
“差不多,我跟同学走散了,本来说好玩一会,结果没看时间就……”我说着蹩脚的谎言希望能蒙混过关。
“但是现在旅馆都关门了,我有个店铺就在上面转弯处,要不你在我那里休息一下,等天亮了你再去车站。”
“可以吗?”我真是很困了,几乎是在强撑着睡意,我是算很能睡的人,赖床是必备技能,听到休息两个字我眼睛都在放光。
“跟我走吧,前面就是了,你一个姑娘也不方便,我也是卖蔬菜才会起得早,恰好前几天我搬了一张床来,你就在那休息一下。”
“嗯嗯。”一边在害怕自己这样会不会打扰人家,一边却又忍不住脚的跟上去。看新闻的时候总是感觉社会一片黑暗,到处都是坏人,或者冷漠的人,某时突然会想为什么新闻不多报导一些善良温暖的事呢,让我们更加相信社会一点,但是后来才明白只有那样真实的新闻才能保护善良的人不受伤害,有力的惩治坏人。
阿姨的门面并不是很大,但是地上摆满了装蔬菜的箱子,她让我上去休息,我并不是很好意思直接休息然而她却在这里工作,我提出想要帮忙,她连忙摆摆手让我赶紧上去休息。我顺着窄窄的楼梯爬上二楼。二楼并不是想象的样子,连个子矮小的我都无法直起腰来走,其实应该只是用木板隔开的属于一楼的空间,应该是用来放蔬菜的,床也并不是一张床,更确切的说应该只是一张破旧的垫子上面放了一床老旧的被子。尽管这样,但我却感到异常知足。外面北风肆虐,而这里却温暖如春。我带着沉重的睡意却还是没被办法睡着,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凌晨四点了,这里并没有灯,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透进来些许路灯的光芒。在跟阿姨聊天的过程中得知她的家并不在这里,她也只是被生活所迫来到这边,她的孩子还在上学,高昂的学费压在她的身上,也许过年她都不愿意买一件崭新的衣服,而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她的孩子,我们生活在这世界上,我们总是在偶然的幸运与长久的不幸中寻求幸福。
不知我是在什么时候陷入了睡眠之中,没有做梦,是十分香甜的短暂睡眠,阿姨上来把我叫醒了,时间是六点左右,阿姨说老板快来了,让我起床,我揉着朦胧的眼睛努力想让它变得清醒起来,简单的叠了一下被子,然后便下去了,阿姨守在泡沫箱子前面,有几位跟她年纪相仿的人来买菜,并且店铺中又多了一个中年大叔在搬东西,我简单的跟她交谈了几句,她询问我是否休息好了还告诉我要去哪里等公交车,我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询问她的联系方式,但是我是否还会真的联系她呢,我不得而知。
我接受了陌生人的善良,于是我们不再是陌生人,我们简单的了解对方,我们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期待某一天我们打通电话互相问好,或者我们不再联系,在下一次不经意的碰面后相互叙旧。但再次相遇会是什么时候呢,那个时候或许我的头发花白,而你已经告别人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