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
By邪帝是我的
66.
第二年春天，隔壁家的王奶奶生病住院了。
吴邪和张起灵鲜少看见王奶奶的子女来探望王奶奶，小的时候只觉得奇怪，等现在大了才隐隐约约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奶奶向来对这两个小辈很好，整天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慈祥样子，倒是让人瞧不出她是空巢老人。
这回老人住院了，吴邪才终于看见她的子女来房子这边儿。
“哥。”吴邪道。
似乎是因为过年又长大了一岁，吴邪怎么样都坚持要把原先的哥哥改成哥，以证明自己确实长大了一岁。
张起灵倒不甚在意这种问题，还一脸你说什么都对的样子接受了这个称呼。
“嗯？”张起灵偏头看他。
“那两个叔叔阿姨在王奶奶家里干什么？”吴邪问道。
“整理王奶奶的东西。”张起灵眼睛里露出一股厌恶。
吴邪抽抽鼻子，半懂半不懂。
半晌，他又开口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王奶奶吧？”
“好。”张起灵摸摸他的头，笑笑。
吴邪捂住自己的脑袋声讨：“摸头长不高！”
“哪来的歪理？”张起灵被他逗笑。
吴邪瞪大眼睛，十分坚定。
“怎么？”张起灵挑起一边眉毛，“不给摸？”
吴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真的？”张起灵的声音沉了一点。
吴邪眼神飘了飘。
“嗯？”
“好吧，还是给摸的。”吴邪放下手，妥协了。
张起灵胜利地嘚瑟起来，好好揉了一把吴邪头上的毛。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吴邪爬上张起灵的床，开心地滚了一圈。
张起灵见了，故意调侃他：“嗯？不是说长大了？”
吴邪不明所以地看看他哥。
“长大了还和我一起睡？”张起灵又道。
吴邪顿时被噎住，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才开口反驳：“又不是每天都一起睡……”
张起灵站在床边看着他，像是在质疑他话的真诚度。
吴邪讨好地冲张起灵笑笑，把身边的被子拉开，在床上拍了几下。
张起灵憋着笑意上床躺好。
吴邪扒住张起灵的胳膊，一张小脸眉飞色舞地扬起来，得意洋洋道：“你有本事把我踢下去！”
张起灵忍不住了，笑出声，道：“好好好，我没本事。”
“是我陪你睡觉。”吴邪得寸进尺。
“好好好，是我陪你睡觉。”
“是我陪你睡觉！”
“嗯，是我陪你睡觉。”
“！！！”吴邪气得张牙舞爪。
张起灵瞅准时机，用被子把人团成一团，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在背上拍了几下安慰道：“乖，闭上眼睛睡觉了。”
吴邪哼了一声，蹬蹬腿，不闹了。
张起灵等了一会，确定吴邪睡熟了，才睁开眼看过去，然后悄悄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吴邪是真的大了，张起灵已经不敢亲他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被子往下拉一拉，怕闷着吴邪。
“怎么长得那么快……”张起灵轻声感慨了一句，眼底有些复杂。
次日吴邪去上学，王盟拉着他要讲秘密。
“附耳过来。”王盟道。
吴邪瞥他一眼，眯了眯眼睛。
王盟有求于人，立马怂了，屁颠屁颠凑过来。
“哥们儿。”王盟道。
“嗯哼。”吴邪伸手。
王盟殷勤地递上水壶，并附赠一句话：“多喝水好，你哥给你灌的水吧？难怪看起来那么好看。”
吴邪强忍住笑场的冲动，故作高深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王盟夸一句张起灵比什么都有用。
“我和你说个秘密呗。”王盟接着道。
“嗯，你说。”吴邪再次点头。
“我喜欢程白……”王盟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啥？”吴邪抬手揉揉耳朵，没听清。
“我喜欢程白。”王盟重复了一遍。
吴邪皱起眉头，“啥？”
“我喜欢……！”王盟吼到一半赶紧捂住嘴。
“你喜欢？你喜欢谁？”吴邪问。
王盟对他挤眉弄眼。
吴邪心有灵犀，猜测道：“程白？”
王盟羞涩地点点头。
吴邪：“？！！！”
好歹初中了，吴邪对这方面的事也开始有些懂了，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早熟早开窍的王盟。
“然后呢？”吴邪神情十分怪异。
“你这是什么表情！然后……然后就……我也不知道！”王盟气急败坏。
“你想早恋？”吴邪问道。
王盟脸红了，轻声道：“我就想天天和她一起上下学…...”
吴邪觉得自己早饭吃得可能有点多。
两个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吴邪率先开口道：“怎么帮？”
王盟感动极了，抓住吴邪的手一阵猛晃，口里念叨着：“好兄弟好哥们儿！我就知道你对我肝胆相照！”
“成语用得不错。”学霸小吴吐出一句称赞。
“那啥……”王盟扭扭捏捏，“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吴邪沉思了一会儿，最终道：“你先别急，我回去问问我哥。”
“你哥不是没早恋吗？他知道这种事怎么做吗？”王盟有点怀疑。
吴邪冷冷地瞥他一眼。
王盟立刻端正姿势，道：“没有什么是你哥不知道的，我懂。”然后比出一个OK的手势。
吴邪满意地点点头。
于是放学的时候，张起灵听吴邪问了一句“要怎么追女孩子”，差点把自行车骑到树上去。
“哇啊！”吴邪抱紧他哥的腰。
张起灵惊疑不定地回头看吴邪，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问这个干嘛？”
“王盟想追程白！”吴邪道，伸手拍拍自己的小胸膛压压惊。
张起灵也伸手拍拍自己的，想把跳到喉咙口的心脏给拍回去。
“先回家再说。”张起灵捏捏吴邪的脸。
“哦。”吴邪乖巧答应。
然而等回家了，张起灵还是没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吴邪缠着他哥，张起灵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张起灵上厕所他也要在门口站着。
张起灵无奈了，道：“王盟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程白的？”
吴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想了想又开口：“可能是小学？王盟说他想和程白天天一起上下学。”
“那让他直接去说吧，买点零食给程白带去，送些吃的，或者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张起灵勉强给了一个办法。
吴邪点点头，牢牢地记下来。
张起灵看他几眼，最后还是开口叮嘱：“你别学他。”
吴邪继续点头，道：“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张起灵欣慰地拍拍弟弟的肩膀。
吴邪又道：“再说了，我现在天天是和你一起上下学的。”
张起灵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女孩子喜欢什么？”吴邪孜孜不倦地问道。
“不知道，我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张起灵淡定地写着作业。
吴邪摸着下巴思考，“嗯，有道理。”
“那你说王盟要不要给程白写情书？”吴邪对张起灵之前收到的那封情书记忆犹新。
张起灵想了想这个画面，犹豫道：“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吴邪嗯了一声，接受了这个建议。
后来王盟听了吴邪说的办法，最终决定采取送小礼物和直抒胸臆的方式。
“真的有用吗？”王盟有点紧张。
“我觉得有。”吴邪对他哥盲目自信。
“你自己有没有什么办法？”王盟又问。
“没有。”吴邪很诚实。
“那你喜欢谁？”
吴邪下意识地想说我喜欢我哥啊，却被王盟一句“不许说你哥”给堵了回去。
吴邪无奈地看他一眼，道：“那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