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南安（八）

“你叫什么名字？”顾槿墨问，他好像和平常不一样，心跳的很快，突突地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往外撞。

“我叫谢苏玉，从今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混，等我飞黄腾达，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女孩爽朗地笑着，俨然一副山大王的模样。

小孩挣脱顾南安的手，朝着谢苏玉飞奔而去，一头扎进怀里，她轻轻拍打着小孩的背，嘴里念着没事没事，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

“姐姐吃糖……哥哥吃糖。”那些散了的孩子重新聚在一起，手里拿着不同的东西，往顾南安和顾槿墨手里塞，大多是糖葫芦蜜饯酥饼之类的小零食。

谢苏玉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幕，露出白皙的小虎牙，嘴角还有浅浅的酒窝。

“我跟这些孩子说，这些钱都是那两个哥哥给你们的，他们犹豫着不肯要，”谢苏玉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没有了，轻轻咬牙露出心疼的模样。

“我让他们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拿给你们做交换，他们这才同意把钱拿走，而你们现在手里拿的这些，都是孩子们最宝贵的东西。”

在普通人眼里这些都是不起眼的玩意儿，可在这些流浪的孩子眼里，却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糖果零食给你，拘束像第一次招待客人般希望你能够开心。

“其实他们都挺可怜的，生来没有那么好的命，大多数是弃孤，大的带着小的，小的体谅大的，我想着帮帮他们，结果给钱不要，给吃的才会接着。”

“后来我才明白，有的人会抢这些乞丐的钱，专挑小孩下手，要是反抗就反咬成乞丐抢钱，所有人也都觉得事实应该如此，没有人帮忙不说，年幼的乞丐还会遭一顿打，后来就算被抢也不吱声了，因为吱声了也没会人管，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默默地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像他们生来就有着卑微下贱的印记，可他们没有做错什么。”

“我要站出来行侠仗义，不然这些孩子会觉得这个世上是没有公平的，我想告诉他们其实生活是有光亮和希望的。”

“什么是行侠仗义？”

顾槿墨问。那双眼睛亮了起来，他很关心这个问题，学武不就是想着将来某一天能够行侠仗义么？可他一直想不明白什么才叫行侠仗义，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要沉默。

谢苏玉点点头投来赞赏的目光，这个新收的小弟很有思想觉悟。

“就是有人要不怕死，死也不能让好人受欺负。”女孩说。

顾槿墨若有所思的点头，觉得谢苏玉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他听不太懂，但能感觉到话里蕴藏着深奥的哲理。

“小兔崽子们身上又有钱了？”一名青衣男子笑着走了过来，像拎鸡仔一样把这些孩子挨个提起，一个接着一个把身上的钱抢走，没有人敢逃走，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刺痛了顾南安和哥哥的心。

顾槿墨想要开口说话，年龄较大的孩子却抓住他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吧，今天出手把这钱拿回来，可并不能永远保护这些孩子，永远是一个很模糊不清的概念，大多数人都想着能永远，可没有人知道永远是多远，它是一个未知数，是一个美丽梦幻的谎言。

这一次帮了他们，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就是这个男子的报复，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这些孩子。

把所有孩子的身上都搜了一遍，男子喜笑颜开准备离去。

顾槿墨的手用力攥紧腰上的剑，连他自己没有察觉到，就这样算了？就这样算了！行侠仗义有时候也要保持沉默，是为了让保护的人不受伤害。可不是说死也不能让好人受欺负么？他忽然松开的剑，用力过猛导致手还在颤抖，他不敢看那些孩子的眼睛，他想要逃走。

“小孩的钱你也抢，你还是人么？”谢苏玉大叫一声，手指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