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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断魂枪》

2023-05-27  本文已影响0人  咸蛋螃蟹

《断魂枪》是老舍先生的一个短篇,大概五千字,写了三个练武的人:王三胜、孙老者、沙子龙,三个人练武和对传统武术的态度。层层递进,一层衬托一层,语言简洁有力,人物刻画动作描写都十分精妙。

主要内容:武林高手神枪沙子龙改镖局为客栈,昔日的伙计们不少打着他的旗号在外卖艺度日,王三胜被孙老者挑战落败,带孙老者到沙子龙那里,想激起沙子龙挽回面子,孙老者想学艺,主动献艺,沙子龙不为所动,说自己的枪和那套枪法不传。

沙子龙的镖局已改成客栈。

文章第一句,包含了很多的内容,下面正文补充有时代背景:别人的枪口还热着、炮声也压下了丛林的虎啸,传统武术面临尴尬,沙子龙体面转换角色,无奈、孤独。

而其他人,如王三胜、孙老者呢?

王三胜

王三胜自己号称是沙子龙的大徒弟,大概是当初镖局的大伙计,会一些武艺,镖局没了,武艺无用武之地,关键是生活也没有着落了。

天天去天桥、庙会什么地方去练几趟拳脚,附带买点小本的大力丸什么的,露露脸混个几吊钱过日子。

他为沙子龙吹腾,沙老师一拳能砸死个牛,一脚能把人踢上房。让人家知道自己武艺有真传,二来想激着师父露个真,学几招,还能带领大家伙扬个名,以后露脸会有人捧场。

他就是靠这个混点吃的。

“沙子龙是我的师傅,玩艺地道”,他报家门先把师傅竖在前面,吸眼球。当然也有功夫,那钢鞭就十八斤重。

王三胜大个子,一脸横肉,弩着对大黑眼珠看着四周。一句话,一个习武之人就站在面前。

后面用了动作描写,写王三胜舞了大刀,句子简短有力,看着也是呼呼直响的感觉,直立收势不气喘,显然有两下子。

大刀靠了身,眼珠努出多高,脸上绷紧,胸脯子鼓出,象两块老桦木根子。一跺脚,刀横起,大红缨子在肩前摆动。削砍劈拨,蹲越闪转,手起风生,忽忽直响。忽然刀在右手心上旋转,身弯下去,四围鸦雀无声,只有缨铃轻叫。

然后,孙老者来挑战他,居然轻轻松松把他枪打掉了,还不止一次,王三胜折了面子,这以后怎么混,找师傅去!甚至使了一点激将法。

谁知沙子龙轻描淡写,不愿接茬,说自己已经放了肉“英雄髀肉生”了,放弃了,枪不玩了,准备带进棺材。

王三胜们转头就换了话头:

他 们说沙子龙栽了跟头,不敢和个老头儿动手;那个老头子一脚能踢死个牛。不要说王三 胜输给他,沙子龙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呢,王三胜到底和老头子见了个高低,而沙子 龙连句硬话也没敢说。

王三胜大概没有什么东方大梦,只要有饭吃。能吃饱吃好就是他的梦,所以,他希望沙子龙维护着昔日的义气与声名,在师傅的庇护下,他们能够露脸耍个拳脚有体面地赚个小资就行。

孙老者

孙老者是武术爱好者,希求能够传承传统武术文化与技艺的人。估计也是一辈子执着与此的人。

小干巴个儿,披着件粗蓝布大衫,脸上窝窝瘪瘪,眼陷进去很深,嘴上几根细黄胡,肩上扛着条小黄草辫子,有筷子那么细,而绝对不象筷子那么直顺。

孙老者与粗壮的王三胜相反,瘦小干巴小黄辫。不像行走带风的武者。

本来王三胜练过后,大家稀稀落落的走了,但是这个老者走入场子,大家都回来了。他像患过瘫痪病的,怎么看都不是王三胜的对手。

但是,王三胜还是看出了门道,孙老者脑门亮眼睛深,闪着精光。

孙老者要挑战王三胜,赤手空拳来的,王三胜让他拿三节棍,是有私心的,三节棍不好使,孙老者就接了,王三胜脸上就不大好看了。

下面又是简短过招,动作描写,人物刻画,几招孙老者就把王三胜枪打落了。也打掉了王的自信。

王三胜流了汗,不再去拾枪,努着眼,木在那里。老头子扔下家伙,拾起大衫,还是拉拉着腿,可是走得很快了。

到了沙子龙那里,他看出了沙子龙的精明,他起先想比武,领教枪法。

沙子龙说功夫搁下了,孙老者又要求沙子龙教他五虎断魂枪。这是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冲着枪法来的。

为了表明自己有资格,他秀了一下自己的武艺。

他打了趟查拳:腿 快,手飘洒,一个飞脚起去,小辫儿飘在空中,象从天上落下来一个风筝;快之中,每 个架子都摆得稳、准,利落;来回六趟,把院子满都打到,走得圆,接得紧,身子在一 处,而精神贯串到四面八方。抱拳收势,身儿缩紧,好似满院乱飞的燕子忽然归了巢。

妥妥的武林高手。

沙子龙还是拒绝了,孙老者黯然离去。

孙老者是资深的武术爱好者,骨灰级的。从他走路和后面的拳法看,也是位武术名家,因为慕名沙子龙和五虎断魂枪,他特意来拜访。

他不管世事变迁,只为爱好,醉心于武术本身。

沙子龙

看了王三胜和孙老者,是不是好奇五虎断魂枪究竟是怎样的传奇。

在王三胜们的造势下,估计最后传说也会消失了。

几千字里,沙子龙最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院子里一气把五虎断魂枪刺了一遍,并没有写枪法如何精妙。

谁不晓得沙子龙是短瘦、利落、硬棒,两眼明得象霜夜的大星,可是,现在他身上放了肉。镳局改了客栈,他自己在后小院占着三间北房,大枪立在墙角,院子里有几只楼鸽。只是在夜间,他把小院的门关好,熟习熟习他的“五虎断魂枪”。

他的枪、枪法,是他二十年行走江湖的依靠,没有遇见过对手。是响当当的声名,就是小地方的孙老者都闻慕名而来,走镖,名声就是招牌,可不是虚名。

在王三胜和孙老者的衬托下,沙子龙的枪法就是神龙不见首尾的绝招。沙子龙是个英雄。

英雄是识时务的。

现在,这条枪与这套枪不会再替他增光显胜了;只是摸摸这凉、滑、硬而发颤的杆子,使他心中少难过一些而已。

因为在那个时候,沙子龙已经意识到,靠武术走镖没有饭吃,国术也没有得到提倡。虽然有着不舍和不甘。

一句话,那时候依靠武术没有出路。

他明白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他把镖局改了客栈,白天不谈武艺与往事。不沉溺于昔日的光荣与梦想。

英雄也是落寞的。

他的伙计们还是经常来找他,希求回到昔日的荣光里,生活与梦想,过个好日子。来了,他都会给点钱。

伙计们在外圆不了场子,他只是打哈哈,拉人去喝茶吃饭,坚守自己立场,不显山不露水。

对于孙老者的求艺,他更是坚持不传。

夜静人稀,沙子龙关好了小门,一气把六十四枪刺下来;而后,拄着枪,望着天上 的群星,想起当年在野店荒林的威风。叹一口气,用手指慢慢摸着凉滑的枪身,又微微 一笑,“不传!不传!”

英雄心里不是没有坚持和梦想,只是在内心里固守着,外面的大场面上,他体面华丽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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