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

屠呦呦的青蒿素,我不想用

2019-06-17  本文已影响0人  S学姐

今天一早,各媒体都在祝贺屠呦呦团队“青蒿素抗药性”等研究的新突破,通过前期观察发现,青蒿素对盘状红斑狼疮(DLE)、系统性红斑狼疮(SLE)的治疗有效率分别超过90%、80%。

作为SLE患者,我和这个被告知“不可被治愈”的病症相处了这些年,虽然有时会被这折磨的不知所措,但要让我和这个小魔鬼断绝关系,我是有顾虑的。

01 治疗疾病,也是在治愈心灵

不管是佛家说的:“种善因,得善果。”还是《圣经》里说的:“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我都始终觉得,在那一年罹患SLE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报。

因为突然的生病,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去处理。

首先是面对。

在入院的当天,医生护士就陆陆续续的来到我病床前,告诉我许多未来生活的限制条件:

不能吃盐,要清淡口味;

不能进行剧烈运动,要注意休息;

要终生服用糖皮质激素,坚持复查;

结婚生育需要听医嘱,医生说可以才可以

……

对于26岁,正准备结婚的我,这些无疑是晴天霹雳!在睡在病床上之前,我连什么是SLE都不知道,更别说要去哪里治疗SLE。

一点都不夸张,让我真正生病这个事实的,不是苦苦的激素,也不是24h尿蛋白分析,而是可以吃出叶绿素味道的那顿饭。

其次是接受。

如果说面对生病这个事实是被动的,那么要接受它就是心有不甘的。

我家没有遗传史,我怎么的就得了这个病?

我好好学习、认真工作,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我怎么的就得了这个病?

我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向我招手,终生服药是什么鬼,服用激素是什么鬼,我怎么的就得了这个病?

生病是我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我的父母要陪着我去面对这件问题?为什么那个将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会开始对我冷落?为什么我的未来就要和这个小恶魔做朋友呢?

静下心来一想,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帮我过滤生命中的渣滓,留下我的至爱至亲,也帮我梳理了生命的优先级。

再次是处理。

看清疾病是不容易的,治疗疾病也是不容易的。

在预感到这是一条艰难之路后,我就开始学着隐忍,尽量不把自己的失落传递到亲人那里。

于是我开始学习内观,学习用从宏观的角度看待生命,学习着真正从死亡的角度来回顾自己的一生,学着认真的生活。

在最初的半年里,维持着每天大把大把的口服激素和骁悉(说明上写的是防止脏器移植排斥的药物),每周抽血、静脉注射环磷酰胺(一种抗肿瘤药)……

看着头发掉了一大堆,整个人尺寸缩了一圈,手上的血管被扎得碰一下就疼,可指标却迟迟降不下来……

于是,在又一次拿到检查报告,看着指标依旧在高位坚守时,我躲在医院的楼梯间哭了。

最后是放下。

在经过了两三年持续的治疗,我的指标正常了,但是还需要继续服用激素。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我接受。

同时,我也开始给自己更多的可能性,我告诉自己,这是我的触底反弹——被压抑得有多深,回弹的就有多高。

我用一年的时间去逐梦,顺利考取了MBA,实现我的学习梦。

终于办了护照,走出了国门自由行,一点点兑现环游世界的梦。

同时还在玉溪发起成立了趁早读书会,发现一个新的“大我”。

02 诤友难寻,舍不得分手

《孝经》云:“大夫有诤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诤友,则身不离於令名。”

我觉得SLE就像我的诤友,三不五时的提点着我:你有病,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必要那么在意,你需要多多关注更加长远的人生。

就在去年中秋节,我的这位SLE又救了我一次。

在MBA结课之后,我把重心全部放在了工作上。打算在工作上大展身手,把已经看到但是没有解决好的问题一一攻克。可哪不知这段时间又有很多突发事件需要处理,每一件事情上面都悬着一个闹钟,一悬就是上百个。

作为专注才干排第一的我,特别想要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于是就开始了朝八晚零的加班模式,甚至在一段时期,因为脑子用力过猛忽视了肉体,肩颈和背部肌肉多次抽经。

在向领导申请后有了位小伙伴加入,还是敌不过任务量太大,最终我SLE复发,再次住进了医院。

经检查,医生说我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没有休息好,导致的急性血小板减少。

在输血小板、免疫球蛋白作用不大的情况之下,我又接受了激素冲击治疗,这意味着我需要再经历一遍曾经经历的那些过程,需要新一轮的面对-接受-处理-放下。

我是何德何能让SLE这样珍视?在每一个我面临浩劫的时候都点醒了我,尽管“点”的力度有点大,但都属于可控范围。

任何没有把你压垮的都将使你强大。

SLE就是这样一位让我不断反省,不断成长,不断变强的诤友,我怎么舍得分手。

03 当疾病成为动力源……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我做的许多事情都是为了要证明一件事情:“身残志坚就是我!”

我的内心深处是渴望成功的,我是喜欢竞争和比拼的。当我生病以后,我便增加了一个筹码:“看,我是病人都可以做到,你好好的怎么不行?”

现在突然屠哟哟告诉我,我的病可以治好,我的内心是慌乱的:

怎么就可以治好了呢,不是说要和SLE终生做朋友的吗?

病治好了,我还有什么隐藏机制可以提点我不要触礁的呢?

病治好以后,我会不会就忘了要“惜命”的生活,开始沉沦呢?

我不想看见自己没有变得更好的动力,尽管这个动力很变态,是一种病,但有总比没有强啊!

所以,屠呦呦的青蒿素,我不想用,至少当下的我不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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