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花祭》（十）

花祭（十）

写于2007-01-08 19:55:45

不知何时，夏玉沉沉睡去，手机铃声叫醒她时，已近中午。刘昭来电话说，要赶回去办理项目上的有关手续，当天下午就乘机返回了。 夏玉揉着惺忪的眼睛，预备问他几点的飞机，突又感觉不对，才意识到刘昭这就要走了，便有些失落地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你眼中只有工作，为了我就不能晚回两天吗？” “不行啊，事情急等着办呢，不能耽搁！我答应等你学成回来那天，我开车去接你，陪你一整天。好吗？” 夏玉算了下，剩一个多月就要结业了。她想，强把刘昭留在这儿，他也不开心。况且结业前，她自己也有好多学业上的事，看来只能等到结业再见了，便叹道：“那好，说话算数。”

时间转瞬即逝。丹桂飘香时节，夏玉结业了。 在回家的火车上，夏玉一直与刘昭保持着电话联系。 “怎么样，路上顺利吗？” “恩，挺顺利的，只是离家乡越近，思家之情越切啊。” “不想念我吗？我可是天天想着你。” “切，怕是天天惦记着你的工作吧。” 自在A市A大与刘昭分别后，他们各自忙碌，再无联系，直到结业前，夏玉才给知刘昭去了电话，告知他回乡的时间。刘昭说已请好了假，推掉工作去接夏玉。夏玉怕学校的师生知道她返回时间，会和刘昭碰上，就索性没通知学校她回乡的具体时间。

火车上，夏玉得以有空把自己与刘昭几年来的交往过程做了一番回顾，其中有甜蜜，有苦涩，有期盼，也有失落。她也不知爱情的航船将驶向何方，但内心期望着一切顺利，正如一段旅途，尽管其间也有波折，但最终会达到目的的。

一到达阔别半年的家乡，夏玉顿觉心情舒畅。她早早收拾好行李，车一停靠，就走出了站台。刘昭说他在出站口等她，夏玉便不顾一切地向出站口走去。人潮拥挤，夏玉不停地抬头看出站口的人群，在一张张目光中搜索刘昭，直走到了人流尽头，也未看见刘昭。难道他没来吗？不可能呀，他说好要来的！夏玉思忖着，站在人少的一僻静处，又向出站口看去。 还是没有！确定没有刘昭后，夏玉掏出手机给刘昭打电话：“你怎么回事呀，不是说好要来接我吗？……” “我马上到了，你稍等片刻。”说着，电话挂了。

夏玉想起自打与刘昭的最初几次见面后，差不多之后的每次见面他都迟到。为什么，他老让我等？想到这儿，夏玉不觉生气，好心情一下让刘昭破坏了。 刘昭还是来了，他走到夏玉身边，轻轻拍了下她，又说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下，叫夏玉不要生气。 夏玉也不好再发脾气了，路上堵车，这是谁也难以预料的。可他就不能早点出发吗？唉，他是大忙人，工作都是掐着点做的，一环紧扣一环，没有那么多闲时间。夏玉只好自我安慰。再说，今天她刚回来，她不能不给自己一个好心情。

“先去哪？”夏玉问刘昭。 “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去过吗？” “暂时保密。”刘昭神秘地说。

车程半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到一个小区。这是夏玉从没来过的一个小区，夏玉疑惑地问刘昭：“来这儿干吗？” “先别问，到时你就知道了。”

刘昭将车开到地下室，找了个泊位把车停好后，就带夏玉来到一栋居民楼前。 “你这是……”夏玉话还未说完，刘昭已打开了单元楼门，上到二楼，掏出钥匙打开了一套住房。

“请进，尊贵的女主人。”刘昭右臂朝半空中一划，绅士地邀请夏玉。 “什么，这是……”夏玉又疑惑又欣喜地看着刘昭。 “是的，这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将来的家。” 夏玉激动地扑到刘昭怀里，她没想到，刘昭会带给她这样大的惊喜。

“是真的吗？你是说，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了？” 刘昭一边点头，一边拉着夏玉的手，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看了个遍。 房间约有80平米，两室两厅，还未装修，已摆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套旧沙发。 刘昭说，房子是他买的，父母帮了点忙。他是为工作方便，有时加班晚了，就在这儿将就一夜。刚拿到钥匙一个多月，也就是刘昭从A市回来后拿到手的。

“那你怎么不装修装修，那样住着也舒服？”夏玉问他，言下之意是刘昭一向是个讲究生活质量的人，怎么现在反倒凑活了。 “也想过，但不知你喜欢什么风格，想等你回来后看着装。” “真的，这么说，你父母同意我们的事了。可他们还没见过我呀！” “不用了，我的事一向是自己作主，父母不发表意见。” 夏玉很惊愕，她实在不理解，刘昭到底有着怎样的家庭。以前只听他讲过，他有一个妹妹，父母感情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连儿子的终身大事也不管不问吧。刘昭不愿多说，夏玉也不便再问了。

看过新居，刘昭说要带夏玉去吃东西，说好的，今天要陪她一天。 夏玉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初许诺的话。便高兴地随他去吃饭了，只是到一酒楼后，才发现一起吃饭的还有俩女一男。刘昭忙做介绍，那男的，是刘昭最要好的朋友；俩女的，一位是那男的女友，另一位是女友的女友。 嗨，这饭吃的。不过，夏玉听说，只要男的喜欢把身边的女友介绍给自己的哥们，就说明那男的八成喜欢上了女的。夏玉跟刘昭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共同生活的城市里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

席间，夏玉坐在刘昭旁边，他们要了几罐扎啤，轮流坐庄，谁输喝酒。夏玉输的酒，差不多都是刘昭代了。刘昭说，女人要喝就喝红酒，红酒养颜美容，啤酒喝多了胀肚，他劝夏玉多吃菜，并不时拿公筷给夏玉夹菜。

这天，5人喝了4罐扎啤，刘昭喝的有点多了，回的时候，夏玉打的把他送回了他的新居。刘昭头一挨床，就像烂泥一样躺倒了。夏玉不忍走开，她怕刘昭难受，吐了怎么办？她找了烧水壶，烧开水，倒了一杯白开，放在刘昭床前。

刘昭这一睡，呼呼睡了两个多钟头。其间，有几次翻身，夏玉帮了下他，躺平后，他又着了。只到黄昏时分，刘昭才醒来。他睁开眼，一看到夏玉守在床前看着他，便笑道：“玉，你怎么在这儿？” “你忘了吗？你喝多了，中午跟你的朋友一块吃的饭，我送你到这儿的。” “噢，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累了吧，本该让你休息休息的。”说到这儿，刘昭把夏玉往床上拉。 “不——我不累，你好了吗？” “好了。来，我们一起躺着说说话。” 夏玉乖巧地躺在刘昭身边，俩人脸贴着脸，互相凝视着。

夕阳的光晕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在了床上。两人就像镀了一屋光晕，焕发出迷人耀眼的光彩。“太美 了！”刘昭由衷地赞叹，说着向夏玉的唇部吻去。 两颗火热的心融在了一块。

刘昭搂着夏玉，深情地对她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爱屋，你随时都可来，我给你一把钥匙。以后你就是这儿的女主人，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打理这间屋子。”说着，翻身起来给夏玉拿钥匙。 当一把明晃晃的钥匙放在夏玉手心时，一直梦想拥有一个家的她，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她感怀刘昭对她的信任，感怀刘昭对她的爱，感怀独自飘零的日子即将逝去。

此后，他们一直拥卧着，一起看夕阳落下，一起看月亮升起。 白白的月亮偶尔躲进淡淡的薄云里，偶尔又慢慢飘移出来。 快到中秋了。花好才能月圆。 看到现在依然残缺的月亮，夏玉想起那首优美又有些忧郁的歌，“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少年时，她唱这首歌，从来没有唱出过快乐，觉出的就是一种怅惘。现在依然，虽然此刻是躺在爱人的怀里。她几次克制自己，但还是将这首歌哼了出来。哼了几句，觉得有些难为情，打住了。

“唱啊，你怎么不唱了？”刘昭问。 “不想唱了。”夏玉一想到中秋，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几年来，她多是一个人过中秋，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很怀念在家时，一家人围坐一桌，共吃团圆饭，同赏明月的场景。夏玉想，中秋其实就是一个容易让人伤感的节日。古人那些歌咏中秋的诗词，也是伤感的一类写得好：“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她不知今年的中秋，是否还是一人独过？想到这，夏玉眼角湿润了。 “看看，你怎么这么容易动情？”刘昭一边用胳膊肘推了夏玉一把，一边抬手给她拭泪。 “真是的，今天多好的日子，我不应该哭的！”夏玉说着，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