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程断处是归程》|| 第十七章 甜蜜时刻
权先生再次站到苏馨的面前，已是另一番模样——他穿着藏青色的整套西装，连皮鞋也穿上了，从头到脚一副隆重。苏馨木讷地放下书，心中一阵莫名的震颤扶着她缓缓站起身来。她的动作不麻利，坐得太久，腿脚麻木了。她僵硬地站在原地，试图抓住什么，权先生本能地伸出手臂回应苏馨的求援。
“我的腿麻了。”苏馨抓住权先生臂弯，不无羞赧地垂了头，用低低的声音说，“您让我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她禁不住地笑自己。
“你在笑什么？”权正东明知故问，直觉得苏馨的可爱。
苏馨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继续笑着。幸福的感觉来得太突然，她却如此狼狈，毫无准备。
一阵强烈的麻痛感渐渐消散，她松开权先生的手臂，有意思地退后半步，回复到独立地站姿，面朝权正东。
她知道权先生是特地去换正装的，她用力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不年轻，他没有一般中年男人的臃肿懒散，他总是干干净净，总是彬彬有礼，他的脸上有沧桑、有温情、有不安、有诚意、有期待，他的眼睛是清澈的深潭，照得见整个苏馨。权先生保持沉默，他凝视眼前这个大胆地注视自己的姑娘，她素净、认真，她在确认些什么，他不愿意轻易打破她的凝神端详。他就这样用他的专注回应苏馨的凝望，直到，他看见苏馨眼里溢起泪水来。
他向苏馨伸出双臂，“不要怀疑，苏馨，请你相信我的诚意。”
说着，他移步向前，将苏馨轻柔地圈进怀里，“不要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我没有能给她许诺的幸福，她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寻找她，直到希望破灭。我不曾指望我还会去爱，我还会有爱的力量、爱的激情。苏馨，你看到过一棵枯槁了多年的树重新长出绿叶吗？我看到过，我经历过那样的欣喜和惊讶，就是在那次展览上你慌张回头的瞬间……馨儿，让我这样称呼你吧……我的人生，有一大半都在寻找中流失了，我不想错过你。”“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事就是两颗相爱的心灵遇见彼此、接纳彼此。不是每一个心灵都能找到那个用爱来呼应的心灵的，馨儿，我比你年长很多，我担心你有年龄的顾虑，所以我克制自己的冲动。馨儿，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能给你你想要的爱情，如果你愿意，请给我这样的荣幸，让我再全心全意地爱一个女人，让我好好地爱护你。”
苏馨听着权先生徐徐诉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忍不住地掉眼泪，他的话和他的眼睛一样清澈、真诚，话音中流露出的坦诚和深情，让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来回抱面前的这个男人。
“馨儿，告诉我，你愿意吗？”
苏馨仰起脖子，直视权先生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
权先生眼眸含笑，用力地将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往怀里深拥，仿佛要将这个可见的身影连同她的灵魂一起涵容进自己的生命，“谢谢馨儿，给我爱的机会。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好！”他下意识地将馨儿的脑袋往自己的心口安放，馨儿听得见一颗心脏有力的搏动，这么近距离地挨近一个异性的身体，馨儿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忐忑和新奇，她很小心地把手轻按在权正东的胸口，似乎那样就可以安抚住这颗狂跳的心灵，权先生很自然地握住苏馨的手。
“您让我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可是，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像这颗跳动的心脏一样地爱你……您知道，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没关系，馨儿！爱不是等价交换。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对我就足够了。”
苏馨惊讶又感动地看着权先生，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配得这样的一份爱。她只是莫名地感到喜悦，她发现自己是喜欢和这样的权先生在一起的！
权先生看得出馨儿的幸福，她娇羞的脸上写满了他渴慕的回答。福杯满溢，应该静静地领受。权先生温柔地拥着苏馨，闭上眼睛，轻缓地抱着心爱的姑娘迈起随意的舞步。苏馨贴着权正东的胸膛，听他喃喃低语，像飞久了的孤雁回到了舒心的暖巢。权正东情不自禁地轻抚苏馨的长发，苏馨感觉到他手掌传递而来的爱意，她很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忧虑，“我担心自己……不会谈恋爱。”
权正东被苏馨天真的表白逗乐了，他停下舞步来，托起苏馨的脸庞，“馨儿，我的宝贝，你做自己就好。”说完，他亲亲苏馨的额头，以一位年长者的稳重仁厚，轻轻地询问馨儿，“很快就天亮了，馨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客房休息？”
馨儿乖顺地点点头，趁幸福的高脚杯还没有满溢出来之前，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好！”
权先生牵起馨儿的手带她往客房走，没迈几步，馨儿噗嗤笑出了声。
“你又在笑什么？”
“没有……什么， 就是觉得怪怪的。”馨儿笑盈盈地望向权先生，“你看，我们两个，你穿着西装，我穿着礼服，这样牵手走着，……就是觉着挺奇怪的……”
权先生明白了苏馨没有说完的话，意味深长地叹息道，“这是我所期待的，馨儿……不过，我知道馨儿你还没有那样的心理准备，不着急，我们慢慢走……”
馨儿害羞得脸上火烧云。
到客房门口时，权正东很绅士地站到一侧，
“我就不进去了，馨儿。衣柜里有睡衣，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换洗。”
“嗯，好！”苏馨故作轻松地回答，她手拧着门把手，正要迈进门，又迟疑起来，回头看正东。欲说还休之间，权正东温热的唇迎面而来。苏馨惊愕地不知所措，赶忙回转了头，闪进门去。透过门缝，她傻愣愣地看着权先生，“晚安！”
权先生看着苏馨陷入甜蜜的慌乱，走近了挨着门缝，徐徐地说：“Good night，馨儿!”
“Good night.”苏馨轻轻合上门，一下子扑倒在床上，浓烈的幸福感让她再度沉醉，如何能安眠。
这个凌晨，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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