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挪威没有森林

“假如挪威没有森林”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的高中生活是从这样一句虚拟语气句开始的。

我在的那所高中，是当地最好的高中，也就是所谓的市一中。一中有自己的校报，记得是叫《晨晖报》，报纸上的晨晖报那几个字还是当时刚上任的新校长提的。但至于《晨晖报》到底是月刊，或是半月刊，还是年刊，我不知道。因为三年的高中里，我记得只看过两期。里面的文章应该都是本校的学生投的稿，现在回忆起只记得两篇，是在高一刚入学时出的那期读到的。一篇是我们学校当年的高考状元的文章，叫《噙着泪水奔跑》，写得无非是自己如何努力学习，最后成功圆梦清华的故事，还算是励志吧。现在回想起我自己的高中生活，虽说没有尽心尽力，却也真真实实为学习伤过神，所以回忆起那篇状元文章，多少还是可以感觉到其中感情的真挚。另一篇文章叫《假如挪威没有森林》，文章的作者显然是过着另一种青春，一种学业不是唯一事物的生活。文章的内容记不清了，后来我也曾尝试着用网络去找找那文章，失败了。只记得文章里有一段描写，写的是自己在屋内静静端详着站在阳台上的女友的胴体（原文用的就是这个不恰当的词，而非“裸体”，也许是因为《挪威的森林》有几处用的是“胴体”），现在想想的确是有村上的风格，可依旧不明白文章的标题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这疑惑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重，我不禁怀疑那篇文章所写的并非一中学生，而文章本身也只是一位文学爱好者虚构的短篇小说。

不过，这倒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村上春树，当然，也只有一个书名罢了。再努力去回忆一下，高中里也没多少其他和村上有关的事物，无非是，认识的某某的网名叫做且听风吟，同桌把《1Q84》送给一个班里的女生当作生日礼物，毕业前夕一个好朋友送了我一本厚厚的《村上春树作品集》。而我自己，却是直到毕业前也没读过一本村上的书。

后来倒是读了些村上的作品，坦诚说我认为我不喜欢，但依旧忍不住去读，听上去很矛盾。很多时候是，突然感到寂寞，想起村上，于是找来看，读了段时间，感觉被愚弄了，又扔开了，还好在他的作品也都不长，靠着零零散散去读些片段，也读了不少。

《1Q84》倒是挺长的，我也确实拿出了时间去读，也许是因为它其中有些悬疑的感觉吧！可我读完就感觉像是被耍了，以至于后来每有人和我提起村上，或是我自己想起村上，都要去骂他两句，是为了我那被他骗去的时间吧！虽然如此，每当我一个人凝视月亮时，我还是会想起《1Q84》，想起青豆和天吾，然后随之产生一种现实和虚妄交杂在一起的感觉。去年的十月的一晚，准确说是10月27日，农历是九月十五，月亮很圆。我吃过晚饭去自习室，路上一人，感到了深彻的空旷感，如同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当时我记起了很多，不得不承认自己太执着于过往，也许是3年时间太短，3年前我默默忍受着的，3年后依旧思念着。当我明白我唯一坚信的事物都背我而去，我真就有些绝望了，那时和那时的过去都是这样。

长久以来，我是不许自己去回忆高中生活的，以至于如今已忘了许多，对我来说高中的回忆已经精简到一个个面孔，那些面孔的故事和我在书上读到的没有什么两样。“随着时间流逝，那个小小的世界离我愈来愈远，令我愈发不明白那些事是幻是真。”即便是照片也不能勾起我许多情绪，反倒是偶尔的梦中事物更能触动我。

上次和同学一起出去吃饭，在市区，离我们学校很远，需要做很长一段公交车。公共场合我们都不愿聊天（好像天津人不大在乎），无所事事，就打算再听听《挪威的森林》。伴着公交车的摇晃，闭着眼，听着渡边描述的回忆袭来，那草原，荒井，直子都一一浮现，倒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说来可笑，我不能有自己的回忆，却愉悦地沉浸在别人描绘的回忆里。

假如挪威没有森林，凡事都是可以假如的，假如木月没有在高中毕业前夕自杀，假如渡边没有再遇见直子，假如没有绿子和渡边的邂逅，生活也还兀自的前进，也依旧会有故事发生，故事中的你我也许终其一生也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假如“假如”可以实现，生活真就可以省去许多悲哀嘛？

四月如期来到，我本想为过去写些东西，却还是做不到，我只能去听去说那些与我无关的事情，当想到我自己时，我就变得恐慌而又不知所措，只有作罢。

路旁的白桦僵直地立着，如同死人躯干一般，而刚发的绿色的芽更显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