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
这两天在山区游玩。
刚好赶上大风降温,山区温度比平原地区更低,我已经把羽绒服、毛裤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可是依旧觉得冷风刺骨,整个身体仿佛一块冰没有一丝热乎气。
傍晚回到旅馆,身后的大山黑黢黢的一片,夜色已经隐身了它雄伟的轮廓,扑面而来的寒凉的山风打在衣服上,让人不禁打个寒颤,镶嵌在大山褶皱的几处民居窗户灯光莹莹,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让人感到灯火可亲。我哆哆嗦嗦得拎着包向旅馆大门走去,前方机器轰鸣,几名老年农工在昏黄的灯光下忙碌,此时正是晚饭时间,他们有的在搬砖,有的用铁锹使劲往机器里添沙石,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灯光下的他们面无表情,仿佛一个个行动的木偶,机械地干着手中的活,在荒凉的大山中,此时已经听不到唧唧的鸣声,此起彼伏的蛙声,你唱我和的蝉声,只有一弯冷月孤悬空中,向人间散发清冷的光,大地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仿佛沉默的老僧进入入定状态。而他们不能,还在抬、推、铲、不把自己最后的力气榨尽,就不会休息。而此时的城市正是万家灯火,围坐桌前,欢聚一刻的时分,沉寂的大山中却还有几个老年民工拖着疲乏的身体和冰冷的石头、水泥相伴。这轰鸣的机器声直到晚上11点才消失。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走出卧室到外面散步,室外的水洼竟然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嘴出呼出的都是奶白色的热气,时间仿佛一步跨越到冬至。不远处那几个农工早就忙碌着,单薄的衣衫,黢黑的脸,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而这个时候,很多人还在温暖的窝里呼呼大睡,他们却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我猜不出他们何时起床,又何时开始一天繁重的劳动的,他们之间没有人说话,都在沉默地干着手中的活,沉重的劳动已经抽走了他们的精气神,仿佛一头筋疲力尽的黄牛使劲最后的力气拼搏,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为了生存,只能用疲弱的身躯扛住压力,直至干不动为止。
是谁让本应该安度晚年的他们依旧劳作,勤劳对于他们不再是一个褒义词,我宁愿他们也能够与城市的老人一样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医,平静舒适的度过人生最后的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