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向，前缘注定（五）

图源：鬼刀 WLOP个人插画作品集

“接受现实吧，姑娘。”

“……”她看着那人一张笑脸，半晌无言，只默默擦去狭长血槽中残留的鲜红。那几个流寇僵硬的脸上写满了狰狞的不甘，令她心惊。

是的，她，杀了人，还不止一个。那些饿绿了眼睛的男人张牙舞爪向她扑来时，在她眼前不断闪过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来自那日所见的古战场。一股莫名的感觉从身体身涌动，破土而出。她鬼使神差抽出紧握在手中的剑，刺穿了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胸膛。

他们不过想要一口吃的，她想。不过，这冰天雪地中，他们眼中的食物，只可能是她。

那人把手虚搭在她的肩膀：“我说过，你会渴望杀戮。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 这话她已经听过很多次。

那天，她的意识从那遥远的古战场回归现实，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那人还说，这就是命运，是她前世种下的因果。

这很荒唐，她却不得不相信。鲜血喷溅时带来那陌生的快感盘旋在脑海久久不去，使她无法欺骗自己。真是，疯狂啊。

“恒王得意数谁行？姽婳将军林四娘。号令秦姬驱赵女，艳李秾桃临战场。绣鞍有泪春愁重，铁甲无声夜气凉。胜负自难先预定，誓盟生死报前王。贼势猖獗不可敌，柳折花残实可伤。魂依城郭家乡近，马践胭脂骨髓香。” 那人一向平静的声音带了些许激昂，缓缓吟诵。

“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我为四娘长叹息，歌成余意尚傍徨。”她头也不抬接了一句。这首《姽婳词》她早已烂熟于心。 姽婳将军林四娘，马下娴静美好，马上指挥若定，虽只参加过一次战斗便玉殒疆场，但那舍生救主、以身殉节的大无畏精神于身后广为流传，足以令无数后人仰望。

她叹了一口气，明白他的意思。参军，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只是，女子从军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 她又一次想起叔叔拖到地面的肠子和娘茫然绝望的眼，还有那些厉鬼一般的面孔。

“遵从本心吧，姑娘，我会陪你。”那人抬手捋顺她凌乱的发丝，“信我一次，也信你自己一次，如何？”

她低下头，悄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