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1 近日，父亲身体欠佳，不宜外出。于是，在家为父亲理发。父亲不宜久坐，理发时间不短，期间却稳坐，安详。一边理发，一边聊天。感觉得到父亲很享受；触碰到父亲的头发，心里也在融化……

2 早晨，出门前总有一个拥抱，父母总会抚摸或是拍打着后背，嘱咐路上注意安全；如沐春风，如浴阳光，奢侈的很。下楼，回望，窗口，身影，挥手，走走停停走走，直至模糊。人在旅途已中年，归来却仍是少年。

3 父亲身体欠佳，不宜久坐，躺着听收音机，时间也走不动了，越来越慢。 床头一把小凳，一副跳棋盘；两把小小凳，和母亲坐两边，父亲俯卧于床。三人一盘棋，时间过的挺快。 父母很开心，这很重要。

4 上了药，父亲难得安睡，母亲少有的呼噜声。 猝不及防，七日惶惶。下面是海水，上面是火焰，冰冷与焦灼，把这七天塞得太满。 病情有些意外，有些复杂；转院中寻求希望，伴随失望。对老人而言，疾病每每在敲黑板，提醒着生命是有终点的，觉得踮起脚尖就能看到。 母亲说，尽人事知天命；父亲只是病痛时呻吟几声，一如既往乐观，像个局外人。 豁达包容，坚韧乐观。这是父亲母亲的态度。

5 医院就诊，挂了科室A和B。 B科室：大夫诊断，表示不宜手术，并表示退还挂号费用。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此次就医，没来的及办异地医保，完全自费，花销不少。看到回头钱，父亲欣欣然，亲自办理退费。 A科室：大夫很专业，问诊先看挂号单。 父亲拿着B科室挂号单发愣，母亲反应快：你刚才退的是哪个单子！……父亲一脸无辜，像个局外人。

6 手术终于做了，父亲自我感觉不错。 每天去医院换药、输液。 锁步羁绊，让人焦躁； 迈步前行，给人希望。 行动带来改变，改变给人期盼； 心中有了念想，一切仿佛有了意义。

7 父亲术后恢复，打点滴时代过去，打滴滴卧铺时代过去。所谓滴滴卧铺，就是滴滴打车，父亲不宜久坐，后排座当“卧铺”。 每天仍往来医院，换药。路途数小时，每一米、每一秒，都是在累积希望。好像经历了一场战斗的士兵，疲惫的趴在土地上，一丝丝吮吸着土壤中的养分，一点点蓄积力量，在心中慢慢存储，满怀期望，等待复苏的那一刻。

8 大夫开了药，说恢复的不错，在家敷药、坐浴，一周后复查即可，”老爷子精神头儿真好”；护士送到门口，说“老爷爷特爱说笑”。 近半年的病痛折磨，辗转就医，病患创口和乐呵言表，两幅画面，深烙在脑子里，却无法拼合在一起。面对病痛折磨，父亲像个局外人，不真切，却真真切切。 身教胜过言传。乐观豁达，精神强大，这是父亲在古稀之年，教给我的。 走出医院，抬头，天很高，很蓝。

9 药物反应强烈，经密谋，父亲擅自停药；医生严厉批评，想起学生时代的老师。回家，和父母商议，晚上重启服药。仪式严谨：18点适量进食，19点大量饮水，20点准时服药。畅聊父亲的光辉岁月，读“我的父亲母亲”，读“父与子”……父亲很快进入精神愉悦状态，滔滔不绝，喝水像喝酒。足够的饮水、畅快言语交流和精神愉悦拿走了很多注意力。药物反应如期而至，父亲描述着具体身体反应，反应持续着……渐强……减缓……父亲困了，睡觉，呼噜声起……松口气。这事算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