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里的希望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4期“烛光”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把车子停在大约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一行人开始徒步而行。这是一队记者，由于干粮没带够，路上的人们已又饥又渴，顺着山区土地漫天的灰尘，他们终于远远的看见了几座又破又小的房屋。

      “要不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做饭给我们吃。”队伍里一个男记者小张提议。

        同行的人都已经饿坏了，所以立刻表示同意，敲开了其中一家的房门，开门的是一对夫妻，站在门口就看见里面的家具没几件，又破又小的，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好像只是靠近衣服上都能沾上一堆灰似的，如果经常使用的话，估计手不会干净。领队记者陈树铭近距离看了看男人女人的手，像是又厚又粗糙的“灰皮”，感觉直接把这山区漫天的灰尘化成了皮肤上的皮。

        唯一不同的，是里面的一个桌子，整间屋子只有一个，估计是饭桌，那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蜡烛，燃到了一半，底下积了很多的烛泪，明显是被人点燃过。

        “这个蜡烛是干什么用的啊？”陈树铭好奇的问到。

        女人像老母猪从鼻孔了拱了两声，轻蔑的说：“俺儿媳妇的，她从城里带回来的。她还带了一堆书回来，天天留着看书，我揍了她一顿，把书烧了，她才老实点，这种人就是得需要揍，我家可没有那么多东西供她败活”。

        这番话说的一群外来人一惊，有几个人已经在门外窃窃私语，包括领队陈树铭，过了片刻，他才提出自己的目的：“可以请你们给我们这些人做点饭吗？我们干粮没带够，已经饿坏了，我用钱和你们买。”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整200块钱，看到那两张红票子，那对夫妻顿时两眼放光，把钱接过来，两个人恨不得把头埋上去，看了又看，仿佛这是两张什么稀世珍宝，面前堆着金山银山似的。他们看起来异常亢奋，仿佛被什么新鲜事物照亮，男主人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两张红票子，都不看人，口中有一点像求神拜佛的喃喃自语到：“我们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今天才算见了……”

      夫妻俩人用家里最好的食材做了顿饭，但是里面仍然有很多沙土。在吃饭的途中，他们了解到，所谓的儿媳妇是“邻村”的，今年才不到十五岁，还不到十天就要正式结婚的。

        过了一会，夫妻的儿子和儿媳回来了，一行人少不得打量他们：儿媳妇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扎着两个麻花辫，藏蓝布挂粗布麻衣，黑黑的脸上却有一双漆黑的杏核眼，瓜子脸面。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这样的人物真的可以说是钟灵毓秀了，但是女孩紧抿着嘴唇，看到家里多了好多人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好像已经习惯当一个“木头美人”了。看到她，一行记者都特别兴奋，是找到了极好的新闻题材那样的兴奋。

        夫妻的儿子干干瘦瘦的，头发几乎快掉光了。这里的人包括面前这个女孩看上去都像沙堆土埋的似的，陈树铭不由想起家里90多岁患有老年痴呆症的爷爷，他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耗尽，如光尽将枯，唯独这个进来的女孩，她的眼睛里分明还闪烁着一丝鲜活的光亮，那是不满足于生命力枯萎的，渴望焕发生命之人的眼睛，他不禁又想到了桌上的蜡烛。他曾经听过一个女孩说过一句话：“我的生命力在于不让目光呆滞。”

        陈树铭内心充满无数感想，对着女孩温和的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一震，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意识到他们都是外来人，这些人干净整洁，好像她曾经去过的大城市见过的人一样。

        “我叫张妮子。”说着话，妮子的眼神眨也不眨，直视着他们。

        “小姑娘，桌上的蜡烛是干什么用的。”

      妮子的嘴巴张了张，但是却只能压抑着什么，眼角往她“父母”那里瞟了瞟，然后目光暗淡的低下了头去。

      妮子这一胆怯的举动让别扭树铭气愤异常，他的胸腔一鼓一鼓的激烈起伏着。过了一会，他绕过这对和他们儿子一样黑瘦的夫妻，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打火机，“呲”的一声点亮了蜡烛。

      他看着那闪烁的烛火，问妮子：“愿不愿意和我们走，去大城市上学？”

      “她不可能去的……”那对夫妻和儿子几乎不约而同的大声说到，但是话还没说完，妮子就径直来到了陈树铭旁边，大眼睛瞪着他，坚定的说：“我愿意。”

      一周后，记者在警察的帮助下，妮子被成功解救出来。妮子原来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

      在离开的时候，队伍里多了一个少女，女孩原来是会笑的，她眉眼弯弯，笑的异常灿烂。

文/晰月（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