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川藏南线·理塘县
天刚放亮,蚂蚁背大象就起床去拍高原日出了。
早上临行之前,我们与吕班长合影留念。
当我再次四下张望,原来昨夜苦苦寻找的WC竟然就在公路的对面,唉,如想“方便”的话,还真的不太方便。这样长距离的来来回回走动,会把瞌睡都走醒的。
若论吃住条件,“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相当于“幺店子”的119道班肯定不是整个川藏线路上最好的一家,但吕氏夫妇的服务态度真的让人不忍心给予差评。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
抬望眼,风指引前程。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漠漠穷边路,迢迢一骑尘。
公路旁有家极其简陋的德阳小卖部。我们来自“天府明珠”的德阳市,就冲“德阳”这亲切的字号就很想照顾一下生意,哪怕买上一瓶矿泉水,可惜它还没开张。
中国民间有“乌鸦叫没好事”的迷信说法,如遇乌鸦当头聒噪,则蹬足痛骂,旋吐唾沫一口;或默诵“乾元亨利贞”五字真言七遍,等等。
见过骑行川藏线的老年人,但没见过这么牛气的老年人。
据在雅江就遇见的这位“江湖无辈,英雄无姓”的江苏南京骑行者自述,他年届65岁,和另一个年龄相仿、身材魁梧的朋友一起,从南京骑车溯江而上,由重庆进入四川,再进入川藏线,拟骑行到尼泊尔去。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他们所有辎重一应俱全,前后驮包都装得鼓鼓囊囊的,严重超载的行囊并没影响他们一马当先的骑行速度。
当见识了如此强大的老年人,我才真正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莫向人前满自夸”的朴素道理。同时,更希望自己到了他这样的年龄还能够拥有这样的澎湃的激情与不竭的体能。
成都传动轴车队的牛人老李,自后架上驮运的食物消耗完毕后,依然还是坚持不温不火、不紧不慢的骑行风格,我和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处于扫尾的位置。这也是我最喜欢的骑行风格。
长途骑行,无所谓速度,越是任重道远越要从容不迫,因为”耐心和持久胜过激烈和狂热”。
本想在此处留个影,水泥路牌已不知去向,只有五色的风马旗在怒吼的狂风中猎猎作响。
心至云境,意达苍穹,此时的我已经完全忘我。
据医学专家说,专注某项活动能够刺激人体内特有荷尔蒙的分泌,它能让人处于一种愉悦的状态。
事实确实如此,每当我征服一个制高点就会产生一种莫可名状的冲动与妙不可言的快感。也许,这就是刺激我日夜趱行不断向上的力量源泉吧!
水亲丘壑,小草恋山。天空辽阔得一望无际,四周寂静得针落有声。
下坡,不断地下坡;刹车,不停地刹车。我开始发现,我的后轮刹车出现了失灵现象。
唉,是不是在垭口遇乌鸦当头聒噪时,我忘记蹬足痛骂,吐口唾沫了。虽说,迷信是“傻子遇到骗子的结果”,但为了骑行安全,我还是真的后悔了,应该迷信一次就好了。
我不太擅长用前刹,因为操作不当曾经吃过大亏而留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阴影。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只得提前通过前闸来控速控车,下陡坡只有推车,下缓坡用前闸刹车。
只是这样一来,害得本来可以畅放下坡路段的蚂蚁兄弟只能一等再等了。
“屋漏偏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在长下坡的过程中,我的后车胎被缺乏职业道德的驾驶员扔在公路上的啤酒瓶玻璃碎片不幸刺中而爆胎了,我只好赶紧打电话请蚂蚁背大象折回头来帮我补胎。因为出发前我和蚂蚁背大象有明确的分工,我负责携带医药卫生用品,他负责携带修车工具。
越往西行与北京时间的时差就越大。此时已是晚上7点30分,阳光仍然如此明媚,但赶路的我们已无心拍照了。
“东风无定处,狂逐如少年”,山沟里邪性的逆风异常地强劲,就连下坡都得挂在低速挡上用力猛蹬。
月如冰霜,好风似水,清景无限。因为我后刹问题而采取的推车加骑车模式,影响了速度,耽误了时间,走在队伍最后的我和蚂蚁好不容易于晚上10点30分夜骑到了理塘县城,招来的却是街道两旁藏獒令人心惊肉跳的狂叫声。
理塘系藏语,读为“勒通”,“理”意为“铜”,“塘”意为“坝子”,即广阔坝子犹如铜镜,因县城海拔高度为4014米而素有“世界高城”之美誉。
夜深了,我茶饭不思,睡意全无,仍在为后刹问题而沮丧不已。我平常骑车时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从来在有关安全问题上却是一个极其谨小慎微的人,凡事讲究“防于未萌之先……克于方明之际”。没有出发之前,我的全车可是做了相当于汽车大保的所有项目,该换的换,该修的修,该调的调,为什么最关键的刹车系统会出现这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问题啊?
一路上,同行的小伙伴们按照各自的经验与思路没有少帮忙调整,可怎么也不管用,最要命的是找不到症结所在。假如真找到毛病了,就可以对症施策或者让专营G318线的QQ总群的群主波儿发货到指定地点进行更换。
唉,说来也怪,怕啥来啥,在家骑车时啥事都没有,出门在外时啥事都来了。我对是否能够顺利骑行到拉萨的信心开始有点动摇了。我坐卧不宁暗自思忖,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前行,真的还不如搭车回家休息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