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飞在历史的长空 十

《诗经》秦风•氓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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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尔 一作：尓)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爱情是文学的永恒主题。爱情之美在于思念，爱情之苦在于牵绊，爱情之乐在于厮守，爱情之喜在于恪守不渝，爱情之悲在于始乱终弃。

此诗以弃妇之口吻，述与氓之相识之缘，相恋之苦，婚后之艰，被氓遗弃之悲。言之凿凿，情之切切，控诉氓“蚩蚩”地假老实，“言笑晏晏”地假温情，“信誓旦旦”地假忠诚，揭露氓“二三其德”的真面目，淋漓尽致展现她的悔恨和决绝。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那可爱的斑鸠呀，不要多食那甜美的桑葚，以此而兴。“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年轻的女子不要沉溺于与男子的情爱之中。可谓欲用自已的遭遇惊醒沉醉在爱情美酒中的女子。

女子的爱情的确曾经美好，被男子衷情，且自己也衷情于男子，何其幸福；在无媒无命之际，两相私会，又是何其勇敢；对男子在等待中的煎熬，温情相劝，约秋为何，又是何等善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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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这么美好的女子，嫁为人妇，任劳任怨，“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勤于持家，却被施以家暴，沦为弃妇。以美好的品德，勤俭的良行，与男子的“士贰其行”，“二三其德”相形而见，美丑自得。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这悲情的呼告，没有阻止爱情美酒的发酵，也一样不能避开爱情悲剧的发生。

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只要有男有女的地方，就有爱情的种子，它就会萌芽、生根、拔节、长大，至于它会长成百虫不扰的香樟树，还是恐惧无比的食人树，还是……

悲剧是可以避免的，悲剧也是要必然发生的。有人为因素，也有社会历史因素。人为的因素有时又在社会历史因素作用中，产生着定式的行为。今天看来的荒诞不经，昨天却是那样的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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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今天泾渭分明的爱情情理，氓之始乱终弃，毁灭这段爱情美好，给温柔善良的女子造成了不可痊愈的伤痛。而《诗集传云：“盖淫奔从人，不为兄弟所齿，故其见弃而归，亦不为兄弟所恤，理固有必然者，亦何所归咎哉，但自痛悼而已。”以此来表述，把女子至亲兄弟的冷漠无情，说得合情合理，理所当然。

美好必将和痛苦、哀伤相临，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害怕驾驭不了爱情，就望风而去，就丧失追求美好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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