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端午....嗯......端午......”枝裕躺在床上，竹席清凉旁边风扇吹出一阵凉风，窗外有蝉叫。枝裕打开手机，手机也是静悄悄。枝裕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把身子抻的很长，感觉整个人骨头都啪啪响。再拿起手机，手机还是没声没响。

“枝裕，包粽子啦。”屋外奶奶在喊。

“好。”枝裕应了声，又伸了个懒腰，胡乱扎了个马尾走出房间。

枝裕搬了个板凳走到井边，坐在奶奶旁边，箬叶放在桶里，用井水泡着，枝裕手伸进去拿箬叶时，井水就带着凉从手指头跑到全身上下。井台上放着馅儿，有素的糯米，有鲜肉。枝裕喜欢吃肉粽，小的时候帮忙，就把第一个包的满满当当的肉粽，让奶奶打一个不同寻常的结，认住那个饱满的，有诚意的咸肉粽。等锅里的粽子好了，就第一个去拿，怕迟了就被抢了。谁料到肉粽太满，总不好包住，有个角露了口，满满当当的肉粽沾了锅底，水里飘着糯米。小枝裕在锅里找不着自己的粽子，一边哭一边找奶奶，奶奶抱着枝裕只给她看，枝裕也不信，奶奶一遍遍说：“太多啦太多啦，下次不要包这么多馅，乖女，吃多几个不就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奶奶那个也给你吃。”枝裕哭的一抽一抽，手里却拿着一个粽子不肯撒手，嘴里喊着“我的粽子......呜呜呜......我的......粽子。”

等到来年，枝裕再帮忙，不肯死心，还是把鲜肉放的满满，粽子还是漏了底。枝裕又哭的一抽一抽。

枝裕不断尝试，每年少一点，枝裕的粽子逐年变小，慢慢慢慢就跟奶奶包的差不多。

“乖女，馅不要放太多咯。”奶奶忽然开口说。

“诶。”枝裕一边应，勺子里的肉馅半分不少，想了想，又挖了一大半出来——还是不要这么多了。

“乖女，什么时候给奶奶抱个外孙回来啊？”

“男朋友都没有。”枝裕笑了下，“要等好久哦。”

“我乖女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漂漂亮亮，人又聪明。”

“哪有这么好？”

“就有这么好，我的乖女。”

“没有啦。哈哈哈哈。”枝裕笑起来没脸没皮。

“乖女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吧，还是下午。”

“这么早啊？不多留一下，住多几天。”奶奶抽出一片箬叶，又比了比手上的那张，放回了桶里，再抽出一片。

“没有办法，要回去的。”

“下次什么时候来？放暑假来不来？”

“奶奶~我没有暑假啦。不知道，有空就来吧。”

“那要等好久哦。”

“不会的啦。”枝裕说得小小声，把手里的粽子打了个结，放在盘子上，粽子居然小了一号，上边的结也特立独行。

“包小啦？没关系奶奶给你挑个大的补上。”

“好啊~”枝裕顿时欢天喜地。

粽子放在锅里蒸，奶奶在房里睡着觉，枝裕坐在门口树荫下，日常发呆。手机突然震了下，跳出一句话——端午节快乐。

枝裕拿起手机，回了一句“端午节快乐。”想了想，又发了张照片，“我包的粽子。”

“这么小？”手机又一震。

“这次不敢太贪心了。”

屋里奶奶正午睡，有只蝉叫，房间里进了一直蜜蜂，奶奶没醒，蜜蜂绕了两圈，又从窗户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