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问剑（7）
文『一纸东风』
7.祭剑陵
玄仙宫东北处修有百亩陵园，其四周剑意纵横仿佛皑皑战歌，让人肃然起敬。
三金和冯夺到达祭剑陵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陵园的大门了，满眼都是攒动的人头。
冯夺道，“看看！让你早点来你不听，现在我们连祭剑陵的大门都瞧不见了。”
三金一脸无所谓，“叽叽歪歪的不嫌烦啊，合着你来这儿是来看大门长什么样子的。”
一看冯夺急了，他又道，“别生气啊，放心我保你能进祭剑陵，这样总行了吧。”
话音未落三金便从人群中看见一张最不想看见的脸——王顺，更糟糕的是他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老大。”冯夺一见王顺立马恭敬道。
“嗯。”王顺应了一声，“我有话说对三金说，你先离开吧。”
“是。”
三金本就对王顺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不想与其有交集，转身便要走，谁知王顺一把拉住三金，小声道，
“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不想救云松师兄了吗？”
“救师兄？师兄不就是因为你才摊上这麻烦事的嘛”三金冷嘲热讽道，“我不需要你帮忙，师兄我自己会救出来的。”
嘈杂声盖过了此二人的对话，整个祭剑陵充满了猜测和紧张，没人在意他们的谈话内容。
王顺忍无可忍了，他一把揪住三金的衣领，
“在你心里是救师兄重要还是和我拌嘴重要？”
王顺松开三金，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一个纨绔子弟凭借不光彩的手段进去这里，整天无所事事挑弄是非。可是在这件事情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你没必要浪费精力与我为敌。”
“你错了，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鄙视你。第一，你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天骄的痛苦之上，这不是一个人该有的品性;第二，要不是为了救你云松师兄不会弄丢木剑，更不会出事，你是罪魁祸首。我永远恨你！”
王顺咬着嘴唇没有接话，他不敢直视三金婆娑的双眸，的确，云松被抓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更重要的是王顺清楚云松师兄对与三金而言有何等意义。当初三金与天骄刚到玄仙宫的时候，无依无靠没有一个人主动帮他们，甚至一些品性顽劣的师兄、师姐们合伙捉弄他们。
那日，三金和天骄被到吊着挂在树上，正巧被出任务回来的云松救下，从那以后三人渐渐熟络起来。云松经常帮三金和天骄解决一些生活和修行上的困难，就像他们的亲哥哥一样，而在三金心里云松就相当于他的父亲。
“我……”
王顺刚要说话， “咔啦啦”铁门移动的声音将他打断——祭剑陵，就要开启了！
就像急待产卵的鲤鱼群一样，所有祭剑陵周围的弟子都涌向入口，王顺眼看要被人流带走了，连忙喊道，
“想要救师兄，今晚酉时‘参星阁’，一定要来啊！”
一阵拥挤之后，三金走进了期待已久的祭剑陵。
放眼而望绿油油的草地占据了陵园的绝大部分，只有几条由石灰石铺成的小路直通祭剑法阵，不必走得太近就可以看见草地上插满了柄柄木剑，那是特殊的墓碑。
前几代的师兄、师姐们便长眠于这些木剑下，然而并不是以往的所有弟子都被埋在这里，只有被称作天才且担任过宫主或加入过长老会的人，才有资格享有此等殊荣。
他们在圆寂前，将剑意融入自己的木剑中，久而久之形成了一股特殊的气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祭剑陵成为了祭剑的极佳场所。
无论平时多么吊儿郎当的人，只要踏进祭剑陵都不自觉地严肃起来，在玄仙宫弟子的心里这儿不仅是一座安抚亡魂的陵地，更是他们信仰和根源。
在浑厚的剑意中，有的不仅仅是先辈们对晚辈的教诲，还有他们对玄仙宫未来的期望。
很快所有祭剑的弟子都被安排进入祭剑法阵内。
主祀人身着华丽的祭祀装出现在众人眼前，黑金色服饰的将赤灵本就白嫩的皮肤凸显的更加温润，此刻的她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迷人。
走上祭台，赤灵高举木剑，面朝苍穹喊道，
“先灵庇护，福泽仙宫！”
两架巨大的牛角号在高亢的韵律中缓慢地向前行进，整头的猪、牛、羊肉是标配，自然是少不了的，数百人的祭祀对伍也紧随其后，他们以独特的祭祀步伐表达对逝去者的哀思。
“天分阴阳，开始祭剑！散‘凝气丹’！”
赤灵看了一眼太阳，吩咐道。
祭剑法阵内。
三金正在寻找一个好位置，话说这法阵是真的大，玄仙宫近千名弟子同时祭剑竟然没有任何拥挤的感觉，似乎还可以容纳一倍的人数。
“嗨！三金。”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人群里冒出来，三金一脸疑惑追寻声音的源头，最后他在接近法阵边缘处看见了那张惨白又俊郎的剑。
“三金，这边，这边。”
“小奇师兄，真巧啊。”
三金盘腿坐下来，“几日不见，师兄剑意必有精进吧。”
“啊哈哈哈。”周小奇大笑道，“在天才面前我可不敢自吹自擂，不过如今的我也有不小的进步，不满师弟，我已经大成千钧了。”
“那就预祝师兄祭剑成功喽。”
“ 接你吉言。咦？那个与你形影不离的天骄小师弟呢。”
“唉，一言难尽啊。”
“来，凝气丹。”
一位年纪稍长的弟子将两粒青色的药丸分别交给三金和周小奇。
“谢谢师兄。”
那位弟子刚走，三金身旁的其他师弟们便开始科普起来。
“喂，你说这凝气丹是干嘛用的。”
“这你都不知道？”另一名弟子来了兴致把袖子一撸，说道，“凝气丹，有强身健体、活血养颜等神奇功效……”
“然而你说的都没用。”周小奇把脑袋从人群中插进去，说道。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啊，有本事你说说凝气丹的作用。”
被拆台的弟子一脸难堪，理直气壮地反问，想以此扳回一局。
周小奇也不客气，说道，“剑客祭剑意境优先，只有对剑意领悟越深才可以祭出品质更好的剑。而凝气丹便可以在短时间凝聚使用者周围的剑意为其所用，虽然是暂时的但光是应付祭剑的话足够了。”
“不是吧，那我们还那么辛苦的修炼干嘛啊，等到祭剑的时候多来几粒这玩意儿不就行了？”
一名师弟愤愤不平地说，就像自己受了欺骗一样。
三金瞥了一眼说话的人，没有做声。
周小奇实在是很恨这类人——自己不努力，只想走捷径，但他又是自己的师弟，打不得，骂不得。
“多来几粒？你怎么不拿它当饭吃啊。”周小奇忍着心里的怒火，僵硬地笑道，“服用凝气丹确实可以大幅度提升剑意，但一个时辰以后其效力便会消失，同时使用者的精神也会疲劳并且在此后的七日之内无法使用剑意，要是服用过度的话……”
说到这儿，周小奇一下子把脸移到那名弟子面前，幽幽地说，
“可是会死的哦”
那名弟子吓得不敢吭一声，一滴汗从他的额头滴了下来。
“差不多得了啊。”三金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周小奇拉了出来，“你看他吓得恨不得把药扔了，回头祭剑失败你负责呀。”
“祭不出剑最好，就他的心境，就算祭剑成功也活不了太久。呦，要开始了吧。”
周小奇和三金连忙定神打坐。
旭日高悬，麻雀咿呀乱叫，却奏出千古的音韵，让人听的很是舒心。
“道气两生，天地两分——敕！”
赤灵一声令下，万千剑意全部涌向法阵并在它周围形成了一股剑意风暴。
祭剑一旦开始，没有人傻到会进出祭剑法阵，除非他想体验被剑意撕裂的感觉。
法阵内负责观察的师兄们，没事闲聊道，
“观察，观察，我真不明白一切都好好的，我们还跟傻子一样站在这里观察什么！”
“行了，别抱怨了。”另一名师兄严肃道，“一看啊，你们就是第一次被选中做观察。作为过来人，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
其余几人都抱着凑热闹的心态，靠拢过来。
“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观察的时候，听我的前辈说的。玄仙宫历届祭剑大会上都会出现因祭剑失败而走火入魔的人，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些师弟们的安全。”
“快看，他们头上出现了什么东西，要不要出手。”有名观察者惊呼。
“那由大量剑意引发的‘异象’。祭剑过程中，祭剑者头顶的异象就代表了他服用过凝气丹后的实力，也间接决定了那个人祭剑的成功率以及剑的品质。”
师兄看了一眼盘坐的师弟们，继续道，
“初生剑意的异象是一棵参天垂柳；百战剑意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千钧剑意是无数道雷电……”
话语戛然而止，其他人一脸疑惑。
“万灭剑意呢？它的异象是什么。”
“从来没有过，玄仙宫自创立一来从来没有哪位弟子可以在祭剑大会上以万灭的实力出现，历代宫主也不例外。不过，书上说万灭剑意的异象好像是……”
“一个黑色的点！”
“你怎么知道？”师兄看了一眼其中一名观察者惊讶道。
“师师师兄，出出出现了……”那名师弟像见了鬼一样，指向祭剑法阵的边缘。
没有任何怠慢，所有观察者几乎同时来到法阵边缘。
“是三金师弟啊，天之骄子果然不是开玩笑的。”
“他和他旁边的好像没有用凝气丹。”
“妖怪啊……”
除了这两字再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众人盯着夺目的雷光和黑点看了好一阵，又转过头看着满目的荒地和垂柳，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