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雪之桦》6 初吻
多彩
前情回顾：母亲去世，父亲酗酒，余雪内心失去依靠，痛苦不堪。同学申清对余雪格外关心。暑假来临，章桦出差经过余雪所在城市，前来学校看望她。
登记完毕，余雪让章桦在楼下等着，她上楼去收拾了一下，拿了个小背包，锁上门下来。
章桦返程的火车是晚上十一点半，而学校宿舍关门的时间是十一点，这么说他们还有差不多四个小时。章桦提议说他想好好看看她读书的校园，顺便去填一下肚子。他摸摸平坦结实的腹部，笑道：“咕咕叫呢，你听到没？”
余雪恍然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等他，也忘记吃饭了，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感觉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胃都疼起来。于是两人目标一致，决定先去找家小店解决吃饭大计。
从学校后门出去，那里有一条街，是专门为学生们开的各种小店。尽管暑假期间学生们大部分都走了，还是有很多小店在营业。
章桦身姿笔挺，步伐铿锵有力地走在余雪身边，没走几步，就把她落下一截，回头看她小脸通红地追在他身后，赶紧停下来等她。结果走了一小段路，余雪又追不上他的脚步了，就负气地停下来不走了。
章桦扭头瞧见她气鼓鼓的小脸，不禁哑然失笑，赶紧认错：“看我这记性，真是该打。平时在军营里走习惯了，这才回到地方上，一时间改不过来，是我的错。”
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路灯早已亮起，如同硕大的珍珠串成的珠链，在白杨树茂密的绿叶底下，雪白的光晕衬着青翠的枝条，在夏夜温热的风中摇摆，让人的心也不由得摇曳起来。
章桦往回走了几步，靠近余雪，看着她微红的脸颊，觉得心中一片柔软。他看到女孩的额头又渗出细密的汗珠，便赶紧去兜里掏手帕，却没找见。回头一想，刚才给了余雪擦汗，她还没还给他呢。
他打开背包，掏出一条雪白的毛巾。余雪看他一眼，眼神明亮，带着几分娇嗔。这欲嗔还喜的目光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伸出手去，用毛巾细细地将她额头的汗珠拭去。
余雪微微阖上双眼，感受着那只大手的温柔。擦到鬓边时，她察觉那只大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手掌内侧擦着她的脸颊过去，那轻微的触碰，像是无意间碰到，又像有意而胆怯的抚摸。她的耳朵慢慢红了，耳垂像两颗发亮的红珊瑚珠子。
章桦低头看着那两个红通通小巧可爱的耳垂，很想将它们包裹在手里，可是他不敢孟浪。收回毛巾，他放慢步伐，让余雪和他并肩走着。入夜后，晚风逐渐变得清凉，一阵阵拂过他们的头发，也拂过他们的心。
找到一家小炒店，章桦点了几个肉菜，余雪也是饿极了，一点也不客气，两个人风卷残云一般将饭菜一扫而光。吃饱了，余雪抱着肚子直哼哼，章桦笑道：“就你这么不讲究形象，男人都要被你吓跑了。”
余雪把头一仰，靠在椅子背上，懒洋洋地晃荡，说：“就没稀罕别人看，管他们呢。”一边看章桦，只见他饭前饭后都坐的笔挺，腰背挺直像一把尺子。
章桦给她倒一杯水递过来，一边说：“我就不信没有人追你。”看她舒服地晃悠，又忍不住笑，满眼都是宠溺的光彩。
喝了水，章桦招呼她起来走，要不然吃撑了该积食了。两人慢慢沿着林荫道走回校园里去。微风拂动白杨树叶子，沙沙地响。有小虫子在草丛中鸣叫，好像是蟋蟀，一阵一阵的，叫得让人心慌。
余雪带着章桦一路看过去，指点着自己上课的那些楼，活动室，图书馆。章桦没做声，只是跟着她一路慢慢走着，看着这跟军营全然不同的地方，想像着每天余雪在这些楼里来来去去，或者在某一个教室里打瞌睡。
温软的风吹动他的衣襟，也拂动了余雪的长发和长裙。偶尔有一缕长发飘拂到他的脸上，流连了一下，又飘走了，留下淡淡的一抹清香。她的长裙在晚风中摆动，有时飘到他的腿边，和他的裤管纠缠一下，又飘走了，让他的小腿觉得酥酥的痒。
章桦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出了汗。
走到足球场边上时，余雪觉得有点累了，她径直去找到凳子坐下来。
章桦心里想，不知道她有多少次坐在这个球场边，看那些男生踢球。忽然之间，他希望在场上踢球的人是自己，能够每天看到她的身影坐在旁边，看她欢笑，看她高呼，看她着急，或者生气跺脚。总之，他想每天看到活生生的她，在他的身边，一颦一笑，曼妙动人。
而不是像现在，相隔遥远，千里迢迢的赶来，也只能够陪伴她几个小时。他想要更多，最好是一辈子。从上初中起，他眼睛里面就只有她。那时的她是多么快乐，叽叽喳喳像个麻雀，却又大胆活泼得像个小男孩。他最喜欢做值日生，因为擦黑板的时候，可以一直看着她，等她抄完老师的板书再擦掉，别人就不会发现自己喜欢看着她这个秘密了。
可是等到大家都长大的时候，她却变得如此悲伤，如此忧郁。尤其是最近，每次读到她的来信，章桦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隐隐作痛。她需要一个坚强的肩膀依靠，来让她那颗沉重的心灵停止伤悲。除了自己，章桦不认为有谁会更合适。
他也在凳子上坐下来，隔着半尺的距离。她的身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胳膊那里传来微微的热量，让他的背上不禁出了汗。扭头去看她，却见她正好朝右边扭过头去，黑亮的长发顺溜地披散在单薄的肩上，顺着发丝看下去，只见她细弱的腰身形成一个明显的弧度。
章桦很想用自己的双手去丈量那细细的腰肢，应该两只手就可以紧握吧。在夜风中，她看起来真是弱不禁风，令人只想把她抱入怀中。
章桦低低地叫：“丫头。”他的声音，如同最优质的大提琴缓缓拉动，低缓的，磁性的，带着触动人心的力量。
余雪缓缓转过头来。她的心，在那一声深沉的“丫头”之后激烈地跳动起来，怎么也克制不住。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散发着她自己浑然不知的光彩。
这样的光彩点燃了章桦的勇气。他不再犹豫，伸出右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耳朵里隆隆的像打雷。他不管不顾，紧紧地抱住她，闭上了眼睛。他害怕看见她的表情，他害怕看见躲避和嫌弃。
余雪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在他宽阔的怀抱里了。她的脸紧贴在他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跳剧烈得像是在敲鼓，震得她的耳朵都疼了。他结实的肌肉透过薄薄的衣服鼓起来，温热的力量传过来，让她忽然就心安了。
她悄悄地伸手过去环住了他劲瘦结实的腰。
章桦感觉到那双手臂，柔弱却又坚定地环抱着他，一时间，他快乐得几乎要流泪。他低下头，用下巴摩擦着她柔软的发丝，心底里开出了绚烂无比的花朵。
晚风沉醉，虫儿低鸣。偌大的足球场边，只有这一对人相互依偎，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从初次相拥的迷醉中醒来。章桦抚摸着她光滑的发丝，低低地笑：“丫头，以后不许抱别人了。”
余雪仰头看他，只见那张线条刚硬的脸，此刻分外柔和，眼角眉梢都是笑，眼里的光，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他的眼睛凝视着她，似乎想要把她装在眼神里带走。
她撅起了嘴，老大不乐意道：“我还可以抱糖糖吧。”章桦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说：“那个泼辣的丫头除外。估计她要是知道我把你从她那儿抢走了，非得找我算账不可。”
想到放假回家可以见到糖糖，余雪高兴起来。她一高兴，嘴角便露出两个梨涡。
章桦愣愣地看着那两个梨涡，心脏又不听使唤地拼命跳动起来。她的嘴唇看起来那么柔软，粉红的，闪着滋润的光泽，随着说话翕张着，像是最致命的诱惑，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在那一刻，他只想靠近它，想触碰它，看它是否如同想像中那么柔软，那么香甜。
他的头朝着她的脸斜斜地倾了过去。
余雪正在说着糖糖，忽然发现他的脸越来越近，一时间愣住了，看着他乌黑浓密的眉毛像两把利剑几乎要插进鬓发里，看着他忽闪的睫毛下灼热的眼神，还有他瞳孔里那个呆愣的小人儿。
章桦灼热的唇覆上了她粉嫩的嘴角，在那里轻轻一碰，然后顺着唇线移过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然后，他的有力的双唇紧紧贴住了她的。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软软的只能紧紧靠在他的身上。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亲吻，只是这样紧贴双唇，已经让他和她浑身的热血都冲上了头顶。他们彼此紧紧抱住对方，仿佛只要一松手，自己就要掉落深渊里。双唇灼热得像要燃烧，浑身的血一阵一阵在翻滚，头晕得像是坠落在云层深处，全然不知身处何方。
路灯清凉的光辉洒落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晚风一阵阵地拂过，传来远处草地里蟋蟀的鸣叫。白杨树叶子沙沙地摇动着。树顶上方，深蓝的夜空如同巨大的天鹅绒毯子，覆盖着整个世界。明亮的星星在闪烁，星光昭示着明天的好天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