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向:天上人间
文/华灯初上
半架空古代 pa,,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勿上升现实 少年将军雷 X文人墨客安
be结局不喜勿喷,ooc预警。因为在古代不能直接称呼名字,于是给两人起了字。后文也会尽量避免名字的出现:雷狮,字裕达,安迷修,字常泽。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题记
引子 创世二年
“这位是陇顺安家二公子常泽,今后便会同诸位一起念书了。”菲学究拉着他的手,向正低头念书的学子们介绍。
“希望诸位多多指数。”闻言,雷裕达将手中的《大学》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小片视野来打量这位公子。陇顺安家的官爷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为官清廉,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是雷家欣赏敬重的类型。或许是出于家境不同的缘故,这位常泽公子的气质一眼便瞧得出与其它华贵公子截然不同。棕色长发盘在发顶,偶有几缕碎发落在耳畔。连他的衣着同其他人相比,都简朴许多。最惹人注目的大概是这双清澈的眼睛,连带着一起,衬得他眉宇间尽是温柔。
他本人十分礼貌,见整个学堂只剩雷裕达旁边有空位置,也没多问,便上前道:“打扰了,请问在下可否坐在这里?”
“请便.”雷裕达起身,让出过道。
二公子便从书简中抽出一本《宋词》,坐在位置上翻看。
学究平时是不怎么讲学的,大多数时候也不过是让书郎们读一会儿经典,然后以对对子或是即兴作诗的方式考验其读书成果。
不知不觉,夕阳已近黄昏。
雷裕达瞥见安公子在宣纸上作的一句诗,觉得有趣,便又在其后添了后半句。这成功引起了安常泽的注意,他盯着上面遒劲的笔道半晌,随后心悦诚服地夸赞:“对仗,辞藻,音律极为工整严谨,且寓情于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鄙人姓雷,名狮,字裕达。”
一 创世六年
安常泽独爱宋词,其中李后主和辛稼轩的词更是他的心头好。
“年年索尽梅花笑,疏影黄昏,疏影黄昏.”这是辛幼安的一首《丑奴儿》,选自去年雷三郎为他贺生辰所赠的那本《稼轩长短句》。正值初冬,是寒梅开花的季节,雷裕达知晓常泽尤喜梅花,便亲自栽种这一园寒梅,题名为梅园。
说是梅园,实则是在半山腰种了四十多颗寒梅,为图个清静,于是选址很偏僻。每年冬季皆会谴人递请帖到安家去。
他端起低脚桌上的酒盏,凑近鼻前,轻抿一口安二公子亲手酿的梅酒,唇间即刻便被那梅的清香和酒的醇厚所侵占。虽然这酒本该是雷三郎酿才对,不过他的手艺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那人的背影融进亭外的景色,相辅相成一幅醉人的水墨画,不一会儿,这画便活了过来。
方才眺望亭外的人儿转过身来,与雷裕达对上视线:“裕达,你认为当今天下大势如何?”
三郎闻声回过神来,放下酒盏,思考了半晌,道:'当今圣上寻欢作乐,不问政事,南部有登格鲁一族对我朝虎视眈眈。若不采取妥当的措施,假以时日,恐怕难以维持这半壁江山的太平。”
安公子取一白子,先手置于棋盘之中:“那三郎认为,吾辈当何去何从?”
“奋起反击,现如今正需能针对登格鲁一族制定战略方针的将领,”他顿了顿,落下黑子,而后继续:"此为对外,更重要的是安内。百姓分不到土地,吃不饱穿不暖,再加上官家加重徭役,前朝的旧法度已不起作用。所以变法和换政府才是上策。”
雷裕达蹙眉::“常泽怎会忽然想起这些?是家中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
“哪有,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当不得真。”安二公子接过刚刚的酒盏,仰头饮下剩余的梅酒。而后端坐在他对面,抿唇一笑,继续品读起手中的词集来。
这可不像安常泽一贯的风格,他想。但他也知道,无需多言,他们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或许再有几年,最多十年,便会迎来他们想过无数遍的“乱世。”
他们能做些什么呢?目前无非是考取个好功名,进入官场,然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们坚信这一点。
二.创世八年 初秋
“公子!您中榜了!是今年咱们陇顺的榜眼呢!”丫鬟好不容易从人群的最里面挤出来,眼底是难掩的喜悦。她踉踉跄跑跑近了马车,许是方才太过于心急,竟险些裁倒在马腹上,惹得安公子身边年轻的小侍从哈哈直笑。
小姑娘羞得耳尖泛红,恶狠狠地瞪了小侍从一眼。
“秋行,不许胡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揽过帘子,,对不懂事的侍从轻声呵斥道。而后看向丫鬟:“雷裕……雷家三郎,考得怎么样?”
“比您低一点,是今年的探花。”
丫鬟上了车,坐在驾车的小侍从旁边,开始向安常泽输出城里的八卦,什么东市的杂技表演,西市孙洋店上了新品,南市的糕点又售空了,北市来了队牵着没见过的牵着新奇动物的外国商人之类的……兜兜转转又绕到了雷家的事。
“听说雷家三郎去了前线参军,不肯回来做官呢……”丫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想来,的确有些日子没见过雷狮了。可他参军的事情从未向自己提起过……
不过转念想想,或许是因为怕自己舍不得才这样吧。
这样也好,自己最不擅长离别了。
马车上了主街,与另一边正赶往放榜处的马车擦肩而过。而那辆马车过了安家的车之后却没再去往放榜处,而是从前方路口一拐,径直奔向城门。
创世九年,初春
安常泽身着朱红色官服,又一次朝皇宫前进。
两年后,皇上指派他到地方县做太守,辗转数次,每当干得稍有起色就被调派到另一个地方上任。他知道,是有人见不得他的好,是有人惧怕安家人离官家太近会损害他们的利益,是有人惧怕正直的安家人会照亮黑暗。
而安常泽,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
他为民谋福祉,兴修水利,断案公正,若是不幸赶上灾荒,他还会开放粮仓以救济百姓。这让他得到百姓的深深爱戴。
于是,他又被调回首都任职。皇上重用他,安常泽锐意变法,改革创新,这个朝代果真一步步变得富强。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给他取字常泽,便是要他常常恩泽于民。
他不违父命。
“守望山和圣女岭之间的峡谷,"雷裕达指着地势图,向领军道,”此地适合伏击敌人,我军可先拨一小队人马吸引火力,诱敌深入,再在两边山上埋伏火弓手,点了他们的粮草,这时再发起冲锋便可获胜。
领军颔首:“那便照你说的办。”
雷裕达持兵器作揖,然后便离开军帐,准备晚上的突袭。
领军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感叹:“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一夜后,创世军以七百轻骑的兵力大破登格鲁军队,活捉了敌军首领。
人们都记住了这位临危不乱,骁勇善战的少年。官家知道后,封他为护国大将军。
至此,少年将军雷狮的名号,响彻了大江南北。
三 创世十一年,初冬
雷将军是一代传奇,两年内他指挥的数场战役未尝一败。他手下的军队纪律严明,不畏牺牲,是一支“虎娘之师”。这支军队先后夺回了登格鲁曾占领的五十三座城池,成了登格鲁一族的噩梦。
现下他们终于班师回朝,官家特地召集满朝文武,为雷将军办庆功宴。
这种宴会,安常泽一向是不愿参与的。可这是皇上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他坐在雷裕达的正对面,感受得到对面投来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
就当没看见吧,安常泽想,他自顾自地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再后来,他就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是雷裕达同官家说了什么,把他带上了马车。该说这酒不愧是官家藏品,酒香浓郁,味道经久不散。方才大概是醉了
太阳穴一突一突跳着疼。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下来,雷裕达把他抱下了车
“……我自己能走。”安常泽抗议着,揉了揉眼睛,景物逐渐变得消晰起来。
这里是……梅园。
自那年科举放榜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梅园了。与其说是政务忙,不如说他是怕去了会想起雷将军。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想有人知道梅园这个地方,那里独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梅园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估计是雷裕达差遣过人打扫和修整。
安常泽推开半掩着的竹制门,同往常一样,坐上延席。
“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他指的是自己参军那件事。
“实在是对不住,家中当时有些急事。”雷将军一反往日强势霸道的作风,讪笑着向常泽道歉。
……可安常泽当时内心的失落,又有谁知道呢。
安常泽叹了口气,端出柜子里的棋盘,就当是这件事翻页了。
“不过,常泽。”雷裕达坐直了身子,“我此行归来,还有一件事。”
“讲便是了,还有什么是与我说不得的。”
他凑过来,坐到安常泽的眼前,近在咫尺。
这还是安公子第一次如此近的观察那人的眉眼。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大事,这件事你可能不会理解,而且不分对与错。若是不论这些,只是我自己,在我需要你无偿帮助我的时候,来支援我,这一点,你可以答应我吗?”
雷狮是认真的,身为他的挚交安常泽很明白这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对上雷狮的双眸。
“我答应,无论何种艰难险阻,只要裕达需要,我必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雷松达像终于有了什么保障一般,放松下来,缓缓给他讲当下形势。
“虽然先前已大破登格鲁军队一次,但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当下社会矛盾日趋尖锐,有人举兵反抗也是早晚的事。你拟的那份变法草案然看了,并非是你的想法不好,而是实在难以施行。如今朝中上下还有几个清廉官员?也许还不到基层发挥作用就被人暗中作梗了。”
安常泽明白,可他别无选择。既然现下已经站在那个位置上,那便尽全力,去做好这项工作。
四 创世十二年,夏
诋毁和诽谤终究还是砸在了安常泽身上。
朝堂之上,许多大臣窃窃私语着。这其中可能有淡漠,有嘲笑,有鄙视,但最多的还是冷眼旁观和幸灾乐祸。
他不去理,抬头去看龙椅上掌握天底下一切权力和给予他报国机会的那个人。
至高无上的皇帝端坐其上,心思令安常泽捉摸不透。
“你可知自己错在哪?”
安常泽拱手行礼,却没起身。他的话语铿锵有力:“臣,不曾有错,也不曾愧对于心。”
官家再也没有忍耐的限度:“来人!把他发配到边塞去!此生不可再走仕途之路!”
安常泽苦笑,随后从容不迫地转身走出朝堂。
他没看到,雷将军手里的笏板都快要捏断了。
不过一个人也好,远离官场浮沉,倒也能乐得自在。
他在梅园隐居起来,因清晨山间雾霭重重,他身在其中像个在迷途中修行的仙人,便自号“迷修”。后人提起他,也多是安迷修三个字。
这样的日子过得不久,他便逐渐有了不祥的预感。
而这预感,很快便被证实了。
创世十二年,初秋,农民起义爆发,雷裕达加入其中并成为起义军的首领,率二十万人马一路杀到首都城门外。创世皇帝向北方迁都,全国各地纷纷响应起义。
而这时,有人来敲竹门。为首的是雷狮的亲信部下雷鸣,身后跟着十几名虎视眈眈的士兵,说是雷将军请他出山。
换句话说,识相些,是请你出山;不识相,就是绑你出山。
安常泽不能辞,不敢辞,也不忍辞。
只是这一次,他恐怕是违背父命了。
只是这一次,他难再恩泽于民了。
于是,安常泽摔了一坛好酒,对着父亲的方向,取一捧酒泉,一饮而尽。
从此,他再不配叫常泽。
雷鸣站在梅园外,等待安常泽收拾行李。末了,问道:“如何称呼?”
“在下安迷修。”
五 创世十三年, 春
安迷修的戎马生活并不赖。
身为起义军首领钦点的军师,他的待遇可以算一等一的优厚。有战事的时候,他和将军一同谋划战略,两人旗鼓相当,可看待事物的角度却截然不同。对战争来说,这是他们可以尽量避免错误和遗漏的优势;闲着的时候,两
人便诗词相和,而且常常秉烛长谈至深夜。
而最近,朝廷那边发起战争,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是一场恶战。
“将军,我觉得我军应该先切断他们的粮草再……”
“不妥,”安迷修忽然打断了那名士兵的话,"敌方经历上次战争的失败,必会重点看守粮草部分,就算没有,也该布下埋伏。”
士兵不乐意了,正想说些什么,被雷裕达警告的眼神制止住,只好敢怒不敢言。
“那军师认为该如何?”
“声东击西,这是当下最可靠的办法。”
当军营中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雷将军问他:“常泽,这场战役,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这次官家那边调动了全部兵力,很可能是想争个鱼死网破。”雷裕达枕在安迷修腿上,把玩棕色的发丝,然后闭上眼睛。
"如果这次我不幸战死,记得把我带回梅园。”
“嗯。”
创世十三年,初夏
历史对这段战争记载并不多,只书了五个字:“起义军大败”
大战一触即发。
可这次战役,也让传奇戛然而止。
雷将军在冲锋的过程中被箭穿透肩膀,失血过多,军医也无力回天。
当夜,雷裕达将一切军务交与雷鸣后,卒,年仅二十六岁。他的遗体未留在军营中,一说是被其军师带回隐居的地方。据说那个地方叫梅园,但因为起义军除军师安迷修以外全部战死,也就没了后文。
这一战沉重打击了创世政府的统治,使其一厥不振,加速了王朝衰亡。
尾声 创世十四年 暮春
安迷修将雷裕达安葬在门前的梅树下,那棵安迷修最爱的梅树下。
他有时会望向起义军战死的方向,一望就是半天。后来他才明白,他们都不过是这历史长河的过客罢了。
安迷修抿了一口杯中酒,总觉少了些什么。
他想起李后主的一首《浣溪沙》: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是啊,再相见,不过天上人间。
——end
参考文献:《君子温如玉》《辛弃疾诗词全集》有语句借鉴参考。
后记:全文共五千字,古代pa太难写了没下次了。
标题和内容完全没关系啊我是起名废。
对于为什么安会有喜欢李煜和辛弃疾的设定,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啦(划)
感谢染哥的阅读及播出,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