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那年 | 和麦秸泥,打土坯

2019-08-25  本文已影响1人  賓天下

说起和泥,打坯,估计60、70后们都会笑。

也许你不稀罕,可现代都市里的孩子,钻进按小时收费的手工泥吧,能溜溜玩上一整天!

不信?你也试试。

和麦秸泥

考进刘通庄联中那年,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收拾好三间表砖北屋之后,父亲说家里已再无闲钱盖配房了,于是便决定和泥打坯垛起两间西屋供我做书房。

在红蓝砖还是奢侈品的年代,对于像我们一般家庭而言,别说钢筋混凝土了,有随便用的麦秸泥就不错了。

那天放学回家,看见姐姐穿着高腰胶鞋在撒了一层麦秸的泥里踩来踩去,很有意思,憋不住也想试试。

可当我双脚一踩进泥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拔出来时,不由得又想起“下雨之后,城里漂亮女医生穿细带凉鞋下乡,还没进村就被(胶泥)粘掉后跟儿”笑话,臊得满脸通红。

故乡那“湿了粘,干了硬,不湿不干弄不动”的胶泥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混合均匀了的麦秸泥,更欺负人——不管是我拿三齿钩坌下去,还是用三齿锨剜进去,反正都没拔出来。

后来,我索性光着脚丫踩、赤手空拳抟。父亲则倒蹲着,把姐姐或者我递过去的麦秸泥整齐地码在铺了薄薄一层苇管的砖基上。

父亲说,干啥也不能毛里毛躁,燕子衔泥搭窝讲究循序渐进,农民种庄稼遵循时令时节,麦秸泥垒墙也得掌握好“火候”——即使看着底层快干了,也急不得,人蹲在上面会变形,有时候还会摇晃,甚至倒塌。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当我踩麦秸泥、抟泥团的兴趣逐渐变得枯燥,甚至觉得已成为一种负担时,父亲说,“窗口上面太高了,改用土坯吧。” 

打土坯

说起打坯,我又来了兴致。因为早在我玩泥之前,就看过父亲他们像跳舞一般的“三锨一模子,二十四杵子”……

依稀记得,那天我去给父亲他们送干粮和水,远远地就听见“咚咚咚……咚咚咚……”的节奏声,很是有趣。

走近时,父亲正搬着一块刚刚打好的土坯去摞,海平则站在膝盖深的坑里,拿挡板刮干净垫板上的土,把枣木坯模子重新摆到垫板上,随后插上挡板,朝坯模子里扬了一把草木灰,接着抄起铁锨填了三锨土。 

这时候,父亲正好返回。

只见他腰身一拧,蹦到坯模子上,跳起来猛踩几脚,然后踢掉边上多余的土,随后双手提起石杵先朝正中央倒着猛捶三下,紧接着左右前进轻轻地捶九下,然后提高杵头后退挨着重捶九下,再朝模子帮上轻捶三下,最后把石杵稳稳放到一边,双腿叉开跳下坯模子,右脚跟向后一踢踢开横牚,同时猫腰掀起坯模子,双手将土坯搬起……

父亲说,可别小看这一分多钟的“一把灰,三锨土,二十四杵”,它不仅是个体力活儿,还是个技术活儿,俩人配合不默契,根本完不成

夏满芒夏暑相连,转眼又是一年芒种麦收时节。

忽然想起已渐行渐远的“收麦、打坯、挖河、筑堤”四大累;恒瑞、瑞贞他们几个住过的“冬暖夏凉”土坯西屋;我龋龋独行里最坚定的目光,我一生的骄傲,我的盖世英雄……

是为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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