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感人不是“我爱你”,最扎心是“好好的”
文/金戈云龙
前一段时间的大戏《那年花开月正圆》,相信大家都看过了。在留下欢笑和感慨之余,我总觉得给了自己很深深的触动,可是那种感觉却又很模糊。不明白触动的原由到底是什么,于是利用休假之余,我重温了一边《那年》。
已经是第二次看了,却还是被吴聘下葬,周莹扑下,趴在吴聘棺木上的一声“你等我,我来了。”直击内心,双眼微红。爱情远远不只海誓山盟那么的简单,甜言蜜语谁都受用,可困苦艰难又有几人能履行那婚礼上的誓言呢?
为我挑下了红盖头,我就为你生死相守。
恋人们经常说的蜜语甜言,最喜欢听的大概就是“我爱你”,“我喜欢你”。绝对是百听不厌的。可是当一段情感真正经历了岁月的磨难和生活的洗练后,比起“我爱你”更能直达内心的是什么呢?
就是,不管你遇到了哪些艰辛困苦,另一半默默的在你身边说上一句“我在呢”。
(一)
“你好,你的暖瓶哪里买的?”
“就在女生宿舍傍边的超市啊。”
“这么大,装满水,一定很重吧,我帮你拿着吧。正好我也刚打好水。”
“不用了,我可以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去你们宿舍旁的那个超市,买一个你这样的水瓶,正好看看能装多少水”
“那好吧。”
“对了,我叫胡夏,是电气系大一新生。”
“我叫依晨,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大一,也是新生”
这就是我的两个朋友,胡夏和依晨相识的过程。后来我们都叫他们为“暖壶姻缘”。大学的生涯中,我就是在游戏和这两人嫉妒死人的甜蜜中艰难度过的,他俩的家境都很一般,属于温饱没问题,小康有距离的境况。
大家都羡慕他俩,不只是他俩的感情如胶似漆。而且还是同年,同月,同日,同地,同医院,同病房出生的,仿佛老天爷注定了要这两个人成为情侣一样,还让他们考到了同一所学校,共用了同一间水房。
“咳咳!”。最后一句是废话,大家都共用一个水房。
可是我咋就没这个好运气呢,之前也套用过这个办法。
“哎,同学,你这手机哪买的?真漂亮啊。”
“小米啊,网上抢的啊,到处都是啊。”
“是吗?我也抢一个,我能帮你拿一会儿吗?看着挺重的。”
“上网抢,别从人手里抢,好吗?同学。”
“哎!我不是要抢你手机 ,哎!别走啊,同学!”
结果损友们的结论是,并不是态度像闹着玩,而是长相太闹着玩了。
扯远了,划回来。
因为依晨和胡夏的“六同经历”,在毕业后双方见父母的时候,两位母亲拿出在产房照的照片的时候,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当时就决定,开春办喜事儿,说这是天作姻缘。
结婚随礼的时候,我们几个大学的朋友们除了红包以外,无一例外的都送了一个大大的暖瓶,什么颜色,什么材质的都有,将近二十来个淘宝货,在礼台上齐刷刷的摆成军阵。不明所以的以为这两口子是干这个买卖的呢。
我们大学同学的这些人都被狠宰了两份红包,所以敬酒的时候,当然也不能放过胡夏,别人用杯喝,胡夏得使暖瓶。和别人喝当然可以用水代替,和我们当然是不行的。至今我还记得胡夏坐在地上,指着依晨看着我们大叫道:“看见没,我媳妇,我的。哈哈哈”。
(二)
也许是上天也嫉妒了,在新婚后的第二年,依晨始终没有来由的发低烧,浑身没有力气。市里的医院也查不出什么端倪,上了省城专家医院住院检查。结果等来了晴天的霹雳。
慢性肾小球肾炎,不可逆的肾衰竭。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就是换肾。
几十万的医疗费,对三个家庭都是沉重的负担,但还是在我们这些朋友的帮助下筹够了。可是最难解决的就是等待肾源的过程,往往有的人,一等就是几个月,几年。很多病人没有等来,就匆匆离去了。
时间就再这样的焦急等待中度过着,省城的病房价格贵的吓人,每天都要好几千的开销,依晨的爸妈背着孩子们卖了房子。将钱送到胡夏手中的时候,胡夏哭着说“爸,我没用,没能给依晨更好的保障”。
“傻孩子,依晨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这么做是应该的,要不是我们的肾型和依晨的配不上,早就移植给她了,我们还能活几年,你们未来的路还长。”
同样的事情胡夏也做了,卖掉了两人的婚房,当然,这些依晨是不知道的。
一个慢慢长夜,胡夏摩挲着依晨因为断食而消瘦的脸庞,心痛的说不出话。依晨也抬起手,扶上了胡夏满是胡须的憔悴面庞。
“你醒了?我弄醒你了吧。”
“没有,白天睡的太多了,扶我起来,我想坐一会儿。”
胡夏赶忙摇起病床,让病床的上身抬起,撑着依晨坐了起来。
“胡夏,还记得大三的那年,我们一起去天山旅行吗?”
“当然记得,为了那次旅行,我俩可是一起暑假兼职,都没回家。攒够了路费才启程的。”
“是啊,天山真美啊,蓝蓝的天,碧绿的草,白白的雪,清澈的湖。如果当时多住些日子就好了。”
“这算什么,喜欢你就快点好起来,我们再去一次天山,在那里找一间客栈,要一间能看到雪山的房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当时记得走玻璃栈道的时候,你吓得全身发抖,一直闭着眼睛。”
“可不是,我害怕啊,都没敢向下看,你还嘲笑我胆小鬼。山风还大,栈道的围墙就只有半人高,一阵大风吹来的话,人都感觉要飞了。”
“哈哈,那时候,你真的很胆小,可是当我说“爱我就勇敢点,抱紧我”。你就那么睁开了眼睛,抱着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你老公我,最怕被老婆看不起,没事儿,这不丢人,我骄傲着呢。”
“傻样。那次我就再心里默默发誓,如果你能抱着我走过去,我这辈子就嫁给你。”
胡夏,微笑着看着依晨。一脸小温馨的样子。
依晨再次抚摸着胡夏的脸。
“上次我让你抱紧我,你做到了。这次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我一定做到。”
看着胡夏的认真的样子,依晨笑了。笑的很美,不像一个病人的美。
“我要你,放下我。”
胡夏没说话,病房中静的吓人。依晨像犯错的孩子一样,抬眼看着脸色难看的老公。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有你的这几年,我真的很幸福,从大学到结婚。这一路虽然不长,但是有了太多的欢乐,我很知足。我想就这样带着满足和所有的开心回忆离开。不想留下痛苦的不舍和挂念。你能明白吗?”
“我生气了”胡夏低声的道。“你以前的小脾气,丢三落四的小毛病,还有欺负人的小霸道。我都喜欢,可是唯独你的自私,我说什么也不能接受。”
胡夏抓下依晨摩挲在自己脸上的手,攥在手心里。
“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有多美,就在上大学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上了你。自己知道就我这条件,要想将来不做单身狗,就得趁早。所以开学没几天我就注意你了。我试着接近你,其实并没想到自己会成功。当你接受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给我妈打电话,大声的告诉她你儿子有对象了。我妈我爸高兴的一夜都没睡。越接触我越能深深的感觉到,你善良,你聪明,你也没有因为我是农村家里的孩子就瞧不起我。那时候的日子我们虽然没钱,但是过的很甜,食堂的饭菜能出吃酒店的感觉,麻辣烫能吃出鱼翅火锅的味道。还记得我们是同时间同产房出生的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们这辈子都注定要抱在一起。如果硬要分开是要受惩罚的,所以求求你,别赶走我。好吗?你也要相信,我们会等来奇迹的。相信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你去哪里,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守着你,守着家。”
胡夏抬手抹掉依晨的泪水,笑着说“我们的路还长着呢,我还要你给我生个孩子,女孩就叫夏依,男孩就叫夏晨。其实我之前想叫男孩为依夏了,可是和我妈说的时候,直接被否决了。我妈说:“胡一下?还点一炮呢?你打麻将呐!””
依晨破啼为笑,胡夏将她放倒躺下。盖好被子,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依晨已经很疲倦了,就这样带着微笑,睡着了。
胡夏轻轻的退出病房,关上房门。他默默自语道,上天的姻缘,也许真的会有奇迹,但是这个奇迹也许不应该只是等待就能到来呢?
“依晨,我要出门一周,公司要我紧急的去跑一个市场。那个项目以前一直就是我在负责,别人接手不了。”
“嗯,知道了,不用担心我,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放心吧,我天天给你打电话,爸,妈,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就去临市,2小时就能赶回来。”
胡夏出差的这一周,每天晚上都会给依晨打电话,但是从不接受视频聊天,说流量太贵,要省着点儿。而依晨只有每天和胡夏通完电话后,才肯入睡。不管胡夏忙到多晚,自己多疲倦,她都会等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依晨的身体状况一天天下降,下肢已经开始出现水肿,人的精神也是越来越疲惫,终是昏昏沉沉。但是和胡夏通电话的时候,却一直装着很精神,每次和胡夏打完电话,她的衣服都会被汗水浸透,自己的难过在电话里她一个字都没说,就是怕胡夏担心。
就在胡夏出差走后的第三天,依晨的主治医生,将依晨的父母叫到办公室。回到病房的时候,父母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妈妈的眼睛已经又红肿了起来。他们对依晨说,终于找到肾源了,而且配型很成功。最快明天就能接受移植手术。
“明天,不能等到胡夏回来吗?”
“我已经给胡夏打电话了,他夜里就能到这里”。依晨的爸爸说道。
晚上胡夏给依晨打来电话,说是项目上紧急出了些事故,暂时走不了,最快明天下午就能到医院。依晨告诉他,“我会坚强的,等着我手术成功的消息吧。”
看着女儿失望的神情,依晨的爸爸不满的说道“什么事情,现在能比依晨的手术更重要啊!胡夏怎么那么不知轻重。”
依晨的妈妈说道“别怪孩子了,他也是为了给小晨多赚些钱治病。”
依晨的爸爸深深的叹了口气,但是看着女儿那失望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生气。
按照惯例,在移植手术之前,要安排受供双方的家属和病人家属见面的,可是奇怪的是,提供肾源的人,始终都是不见依晨的父母,什么事情只是通过医院来传达。
以前也听过提供器官移植的供体,要么是意外死亡或者是一些特殊疾病晚期的患者,在家属和本人同意的基础上提供移植器官的。更直接一些的就是一些无人收尸的死刑犯。
所以不见面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手术开始前,双方家属签字的时候,依晨的父亲,在同意书上看到肾源供给者的签名上,赫然写的是“胡夏”。
一瞬间依晨的爸爸什么都明白了老泪中横。
“孩子,苦了你了。谢谢你啊,孩子啊。”
事情还是没有瞒得住依晨,当看到妈妈那预言又止的神情的时候,就不停的追问。妈妈扭不过女儿,就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知道了一切的依晨,却怎么也不进手术室,一定要见到胡夏一面。父母和医生都没有办法,只好将胡夏的病床,推到了依晨的病房中。
当依晨看到,打着点滴,脸上苍白的胡夏,微笑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扑入胡夏的怀中放声大哭。这一刻,没有人再觉得这个女孩任性,依晨的父母,医生,护士,还有依晨的家人和我们这些朋友,没有一个人能忍住泪水。为这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感动,也为两人的受的痛苦心疼。
胡夏抱着依晨,抬起没有打针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傻媳妇,哭什么,应该笑啊。我们终于见到了奇迹,而且这个奇迹竟然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我也终于明白,上天为什么让我们同时出生了。如果你是天使,那我就是你的翅膀,我会一辈子守护者你,我们一起飞翔。”
最后两个人是手拉着手,一起被推进手术室的。就在麻醉师开始为两人推注麻药的时候,胡夏对依晨说。
“依晨,你总让我答应你的要求,今天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无论今天我们谁没能走出这间手术室,都要答应对方,以后的日子,好好的。”
依晨刚要说这些什么,却在麻药的作用下,两个人都昏睡了过去。
(三)
午后的阳光在九月的时节里,已经没有了毒辣,只剩下醉人的温暖。医院外院子的躺椅上,依晨坐在阳光下,手中拿着一本大冰的写的书《乖,摸摸头》。正在看到开心处,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抢下了她手中的书。
“医生都说了,要多休息,这样才能快点恢复。可是你看你,昨天刚买的书,今天就快看完了。你不累吗?”。说着一杯热果汁递到依晨手中。
“胡夏,你还给我,我正看到高兴的地方呢,快给我。”
“喝完果汁再看!”胡夏呵斥道。
依晨一边鼓着小腮帮子生气,一边瞪了一眼胡夏,然后一仰头将一杯果汁直接干了。
“你慢点,不烫吗?再说你就不能女人点啊,怎么现在跟个爷们似的。”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以前我也不这样,现在不知不觉的就这样了,你说胡夏,是不是我移植了你的肾之后,就开始男性化了。哎,你说我以后会不会长胡子啊。还有你,缺了一个肾,以后夫妻生活还能和谐吗?我可是大好年华啊。”
“和不和谐,要不要现在试试?”
“啊,臭流氓~!”
对,这就是胡夏和依晨的故事。
《欢乐颂》中说过,人就要享受现在,在一起的时候就玩儿命的开心,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可是他们却告诉我,即便是意外先来,也要抱紧身边的人,告诉她“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们都要,好好的。”
好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