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13

普陀寺之行

一

昨天，去了趟普陀寺，朝圣，顺便，把自己变成了佛教徒。

虔诚，朝拜，香火缭绕。

离开的时候，看到门前乞讨的老爷爷和老奶奶，走过了的脚步，又折回。在一个卖烤番薯的摊位前，跟那个大叔买了两个烤薯，香喷喷的。摸摸饿扁的肚子，我的口水直流，好想啃一口。

还是忍住了。

往回快步走到老爷爷老奶奶面前，把烤番薯双手奉上。把比较大的一个给了婆婆，小一点的给了老爷爷。

他们不住的说谢谢。我一言不发，双手合十，拜了一下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我瞧见另一个老先生席地而坐，与乞讨的老爷爷相谈甚欢，手里还拿着支登山杖。

众生平等，这老先生真真悟得佛法，无分别心。

回程的时候，从车窗里瞥到一个游方的和尚，光溜溜的头上顶着块黄色的头巾，一身黄色的僧袍，虽染风尘，却不污垢。和尚背着个背囊，与一个村妇说着什么。尽管几秒钟的时间，仍然可以看出，和尚很有宝相。

晚间，在扣扣上跟阿刀说起佛法修行的事。

他说：心净成佛，佛法不是教诲，只是引渡，顿悟不是本能，只是缘满。

我懵懂不解：缘满之后，是不是就抛却七情六欲了？或是仍带慈悲？

他说：误解了，所谓缘满跟看开有着相同的解释，但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要断七情六欲，那是行者，或者是居士。

阿刀总是能在佛法修行上给出他独到的见解，原因无他，三个。第一，他信佛；第二，他曾经出过家；第三，他尝试过多种生活。

阿刀本名扎西平措，出生在雄壮秀美的云南怒江，祖籍西藏拉萨，普米族人。他们族里有个习俗，每家必须有一人义务出家一年。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就像中国每一个公民都有参军义务一样。

他家三兄弟，必须有人做义务和尚。所以，阿刀就老老实实地把一头长发剪光光，到五台山去，出家了。那一年，他早晚练功，白天有课听课，没课种菜种花，采药，扫地。

二

阿刀给我讲了个故事。

抗战年间，有个母亲带着三个孩子闯关东。大的两个孩子很快有了自生能力，可小儿子还小，母亲怕养不活，就求住持收下小儿子，然后带着余下的两个孩子继续闯关东去了。

住持问他，你为什么出家？小孩说，我妈让我出家。

老和尚一听就抽了一鞭子。再问，你为什么出家？

小孩想了想，说，我想出家。又是一鞭子。

他又想了想说，我妈让我出家，我也想出家。又是几鞭子。

小孩跪在佛前一天。

讲到这里，阿刀让我猜猜结果怎么样。我驽钝，怎么也猜不出来，央他揭示。

第二天，老和尚又问他，他说你打就打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老和尚就笑了。

我不知道屏幕另一边的阿刀有怎样的表情，我猜他大约也在微微地拉动嘴角。为了让我更明白故事里的佛理，他继续解说：

其实顿悟是一个看法，或者说是更高一层的参悟。佛法参悟就是来填补无法解释清楚的微妙，就像语言无法区别的永恒和虚无。这是靠对万事万物变化的揣摩而独有的心境，语言无法解释。

佛法不能长寿，也不能长生，更不能驱魔赶鬼，是一种活法，自在，无忧，平静，安详。

然后，在他的解说下，我跟他说了我的看法，居然就有了一成的觉悟。

我问他：后来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他说：那个小孩的法号叫慈来，是佛家宗师师。2012年慈来禅师圆寂，火化出两颗舍利。

阿弥陀佛，又是一个禅宗大师。

临说晚安的时候，一下子憋不住，跟他说了宝相满满的游方和尚。他顿了良久，拉开话匣子：

嘿嘿，叫苦行僧，不扰民，帮人不收香油钱，心有佛者，斋饭敬之……

然后，我知道了那个背囊，叫百纳袋……

合了电脑，我躺在床上，安然入睡，梦里依稀瞅见普陀寺正大殿的观音菩萨大像。

哎，哎，哎，差点忘了说，我的皈依仪式在农历二月十九呢。

此文仅记事，不表他意。

2016年3月6日

翻出以前的文字，权当纪念，那时候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