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

  本文为理事会读写营[0187]号习作选做十四。

  姜淼孤身一人在这里工作了将近二十年，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宿舍公司两点一线。

  他租的宿舍是一栋两层的楼房，楼房共分为八间房。楼上是一家五口，他住在一楼，与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为邻。

  出租屋光线昏暗，一年到头，只要人在屋里头都需要开着灯。

  房间灰尘很大，基本上每隔几天都要清理一遍。

  他的房间很少有客人来，所以姜淼也懒得整理，他把衣服、日常生活用品随意乱放、乱堆，让人看起来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窒息感。

  厨房和洗浴间、卫生间都是公用的，卫生间管道年久失修，楼上冲下来的污秽物基本上都洒在了楼下的卫生间。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厨房对他来说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离公司不远的地方有一间沙县小吃，已经开了十多年，平时他就去沙县小吃应付一下，有时偶尔点个外卖。

  他的生活平平淡淡，毫无波澜，业余时间呆在宿舍，刷刷手机短视频，玩玩游戏，打发无聊的时间。

  每天清晨六点钟，他的手机闹钟会准点响起。

  简单的洗漱，理了一下稀松的头发，在简易的早餐小推车买了一个早餐。来到公司的吸烟室，抽上一根烟，然后就开始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

  他的工作是大型自动设备操作员，他的工资从最初的两三千到现在的七八千。

  自从两年前买了一套商品房，他的压力直线上升，每个月都在为房贷发愁。

  他所有的生活基本上都是机械一般，千篇一律，很少有外部因素打乱他的节奏。

  这天晚上将近七点，他就像一条被困的猛龙，左腾右闪冲出公司，上班一条虫，下班一条龙，说的就是他这种的。

  冲出公司那一瞬间，他突然起了逛一下街的兴趣。去了沙县小吃，点了一份鸭腿饭，要了一瓶啤酒。

  酒足饭饱，他迈步在即将落山的斜阳下，感受着与宿舍公司不一样的空间、空气。

  华灯初上，他漫步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车水马龙。

  一辆辆豪华轿车在他身边穿梭而过，一对对红男绿女在他身边擦身而过，他的到来仿佛与周遭格格不入，毫不起眼。

  他的耳边响起那首《我来人间一趟》：

一路上跌跌撞撞受过不少伤

再回首半生已过犹如梦一场

我望着天空愈发地迷茫

不知道未来究竟在何方

一辈子匆匆忙忙虚度着时光

所谓的诗与远方还只是奢望

我随着人潮四处在漂荡

心中的话却不知和谁讲

  这首歌非常贴合他现在的心情，不知不觉就哼了起来。

  他穿过一条小巷子，一个十八九岁的靓丽少女，怯怯地用稚嫩的声音，对他打着招呼：“靓仔，来玩吗？”

  姜淼麻木无神的双眼打量一下少女，唉，可惜了？他急促回了两个字：“不了！”然后快步离开，留下身后的少女举起的手，和她那长长的叹气声。

  走出小巷子，他来到了一个广场公园，坐在长板凳，路上的车辆依旧在他眼前川流不息。

  坐了十多分钟，看了看商店里面摆放着两廊满目的商品，他感到索然无味，身心疲惫，觉得这次出来逛街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走吧，身上还背负着重担，还有一套自从买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商品房，上有老下有小。

  实在是有心无力在想那些超出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他从板凳起身，慢慢地，一步步往回走，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小。

  他回到宿舍，跟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等待着闹钟铃声的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