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朝圣之路（16）
选的是一辆广本。
车送到了，他小试了一下性能，随即在里面静静坐了很久，坐到阳光明媚，烟也抽掉了半包。
他的第一辆车也是广本，当时在警校里是学生会部长，开着奶茶店，手上有一些钱，每天就是开车带着一帮兄弟吃吃喝喝。觥筹交错，喧闹异常，在一帮穷学生里格外高调。静下来的时候，他不知道做什么，也不想联系远在城市另一头的初恋女友，就领子弹去靶场练枪。只能领两盒子弹，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有时候连护具也不带，一发接一发，打完为止。
他回忆着，举起手，对着车窗做了一个打枪的姿势，继续打，一发接一发。
再看时间的时候，他发现已经近十一点，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带手机，连忙下车回到酒店前台，给曦媛房间拨了个电话。
“曦媛，起了吗？”他还没问完，就被她打断了。
“严攀本，你可算出现了！不到十点就开始给你房间打电话，没有人，给你手机打电话，没有接，我只好跑去敲门，还是没有人。问其他人，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这样，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你去任何地方！”她一连串的说道。
“曦媛，曦媛。”他忙唤道，“你别生气，快下来，我租好车了。”
“租车？”她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租车不能说一声吗？需要花一个小时吗？”
“我怕吵醒你睡觉，在车上待了一会儿。”他赶紧笑道，“你下来好吗？下来我们再说。”
她没接话，只是收了线。攀本再打，已经没人接了。
他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正准备上楼找她，却看见她出现在酒店大堂。
攀本连忙迎上去，替她拿包，她不让，径直往门外走。
“曦媛，这是做什么？你要去哪里？”他拦住她。
“何必管我去哪里？”她停下脚步，冷淡地说。
“这是什么话？”他堆笑，“媛主子走到哪里，小严子就要跟到哪里啊。”
曦媛没有答话，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他见过她很多表情，唯独没有这样熟视无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呆站在原地。
他们互相看着，空气已经凝固。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接了，嗯了两声，说道：“好，我找找。”挂了电话，她又要继续向外走。
他反应过来，忙追上：“媛主子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她没有理。
他终于冲到她面前，伸手想抱住她，她拼命挣扎，试图推开他，他不松手，她便张嘴咬了他的手臂一口。她真的下了力气，他感受到一阵强烈痛意，手还是没有放，终于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曦媛，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只是千万别生气。”他叹息道，“伤肝。”
她听到这句话，突然停止了挣扎。
“去哪里？”他柔声问，“严司机早上没有做好，今天好好弥补。”
她仰起脸，疲倦地问道：“攀本，你出什么事情了？”
她的眼睛清澈，却像一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心。
“我没事，能有什么事？”他掩饰地笑，“媛主子去哪里就是顶大的一件大事。”
她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道：“去找林澈。”
“遵旨。”他回答。
于是攀本开着新租来的车载着曦媛驶入清迈市中心，胸口还在隐隐发痛。
刚走神一会儿的功夫，后视镜撞到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发出了“砰”的巨大声响。他心里一震，瞟了一眼，但没有停车。
曦媛受惊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没事，没事。”他嘴里安慰着她，又开了一程，才停下车来。
他下车检查，确认了一遍，如他所料，车并没有什么损坏，对方的车应该也是如此。他苦笑，这些经验，都是靠血肉教训买来的。
曦媛还是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他忙道：“曦媛，没事的，车很好。我刚才没有停车，是因为身在异国他乡，一切都不熟悉，不想惹了麻烦，让你有什么事。”
她哦了一声，扭过脸，没有说话。
他重新回到车上，继续往林澈告知的方向开去，两人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严撞撞。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出过一起大车祸，腿就是那时候伤的。以前更不知道有过多少小擦小撞。过去太浮躁，太狂妄，喜欢开快车，也不懂得谦让。后来我得到了自己的教训，再也不会那样开车。遇到你之后就更加不会了，你的安全在我心里是第一位的。”他顿了顿，“我为刚才的走神给你道歉。”
曦媛沉默片刻，居然露出笑脸：“严撞撞，你好。”
他看她笑了，愣了愣，却放下心来，道：“曦媛，你到底有没有听重点？”
“严撞撞。”
“重点！曦媛，道歉才是重点！”
“严撞撞。”
他摇头，笑叹道：“曦媛啊，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就这样，他们在一个寺庙门口接到了林澈。林澈一上车，曦媛就开始唧唧喳喳道：“我们刚才遇到一个好惊险好惊险的事情哎。”
“没那么惊险啦。”攀本叹道，“曦媛，你不要吓唬花妞儿。”
曦媛不理他，还在继续讲。
攀本看着她自顾自的乐，笑起来，没有再插话，扭头开车。
同林澈一道吃过午餐，已经三点多钟。他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赶在日落前去素贴山上的双龙寺看看。
蜿蜒的盘山公路陡陡地向上延伸，路上时不时走过一群学生，欢声笑语，还有歌声传来，大抵是出来秋游的。攀本注意力高度集中，开得很仔细。
一路平稳地开到半山腰，三个人下车去了观景台。
从高处看，整个清迈城被绿色环绕，云朵展现出交错叠换的色彩。他们买了些当地小吃，又逗留了一会儿，上车继续往上开。又开了半个小时，居然还是没有看到双龙寺的影子，他们恐怕是错过了。可是盘山路却越来越窄，越来越陡，车也越来越少。
“曦媛啊，还继续往上开吗？”攀本问。
曦媛捧着刚买的椰子汁，兴致很高，道：“既然都来了，双龙寺也没看到，就继续往上开，也许就能到山顶了。”又扭头问林澈：“好不好？”
她总是具有冒险精神。
“走，那就去看看。”林澈应道。
“好嘞。”他答道。
既然她想去，他就带她去。他开得更加谨慎。
又开了一阵子，路更加窄了，还有些青苔带来的湿滑，一辆车也见不到了。
这时，他们到了一截路口，左边路口往下，右边路口往上，路面距离得只能刚刚挤下两辆车。
攀本刚开上右边的路口，一辆车突然从前方冲了下来。
曦媛看见了，心里一紧，不自觉抓了抓攀本的胳膊，轻声道：“小心。”
攀本也嗅到危机的气息。
这时，车猛地打滑，向左倾斜。
再不做点什么，车就要整个儿翻下去了。
喜欢就关注专题《爱·朝圣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