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歌的捉挠（六一）

2021年04月07日

最近，连续发生了两件事，都挺突然的，猝不及防，对，猝不及防。

一件事令人惊喜，一件事令人忧伤。先说说那件忧伤的事儿。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老陆起的比平时早一些，我俩在小区中溜溜达达，我东张西望，老陆揉眼睛，打哈欠，同时扭动他那僵硬的老腰。小区异常清静，鸟儿的歌唱此起彼伏。我俩心情都不错，很享受早晨的这种调调。

转过一个楼角时，地面上捡拾草籽的一群麻雀，突然呼呼而起，像是受到了惊吓。鸟群的规模相对较大，有五、六十只吧，同时发出扑扑楞楞的声音，也倒很有气势。鸟儿们轻盈的身体，描画着优美的曲线。

估计是鸟儿们过于慌乱，亦或是发生了踩踏，有一只鸟，急起转弯的过程中，撞上了三楼的金属护栏。

清脆的一声之后，那鸟儿便僵僵地直坠下来，跌落在单元门旁边的草地上。

我俩目睹了这一切，都呆住了。

老陆皱着眉头凑近查看，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也就是生铁的味道。鸟儿的颈部撞断了，与身体之间形成了一个反常的角度。老陆叹了一口气，我的心里揪了一下。我觉得鸟儿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它怎么能一动也不动呢，它应该跳，应该飞，应该站在一个我够不着的枝条上叽叽喳喳。它不动，一动也不动，我的心里沉重又慌乱，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我几次扭头望向老陆，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最终，我没能从他脸上读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本来是一个明媚的早晨，现在竟然感觉像是阴雨之前，呼吸都有些吃力。

那样一只美丽的鸟儿，前一刻还在享用着早餐、享用着自由的空间，转瞬就变成了毫无生气的一团羽毛。想来想去，还是不好接受。

后来我俩回家以后，吃过早餐，我就回窝休息了，老陆上楼鼓捣他自己的事情。老陆是否会继续想起那只鸟，我不得而知，反正我想了很多。我觉得，那只突然停止歌唱、停止飞翔的鸟儿，还是挺令人佩服的，毕竟它将优美保持到了生命中的最后一瞬。

不说这件事了，换一个话题。

如同这次意外事件一样，惊喜也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到来的。

园区里面新来了一只小狗，名叫维尼，才五十多天大，虎头虎脑，可爱死了。现在每天一下楼，我都奔着它的方向狂奔，老陆在后面喊我，我就装作没听见。小维尼心胸特别开放，我们很轻松就混熟了。虽然它现在行动还不是很利索，但一扑一咬，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充足的智慧。老陆也忍不住，见缝插针地还要伸出手来挠挠它的肚皮。小维尼甚是配合，老陆一挠它，它就四脚朝天，嘴里还呜呜啦啦地，说一些连我都听不懂的幼稚话语。维尼的肚皮，还不到老陆的半个手掌大，老陆可一定要轻柔一些啊，不能像对待我似地没轻没重。

维尼的饮食构成很丰富，有肉包子，有鸡肝，还有火腿肠。不瞒说，我还是头一次尝到火腿肠的味道。那天，我一闻到那种味道就控制不住了，咬了一口维尼的火腿肠，还没等咽下去，老陆就厉声呵斥我。我心里很不平衡，维尼这么小就有火腿肠吃，我反倒是头一次。这让老陆对我表面上的关爱大打折扣。可能老陆自己也觉得心虚，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一见我吃维尼的火腿肠，脸就红了呢？老陆那张黑脸，能看出红来，那可是不容易呢。

现在的问题是，维尼太小了，每次和它一起玩耍时，我都要格外小心，放不开手脚。希望维尼能快快长大，到时我领着它，游遍小区的每一个角落，并把我自己在这里的生活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它。

我像维尼这么大，那还是十五六个月以前的事。现在的维尼，棕黑的毛亮闪闪的，眼睛大大的，太美好了。

有时，我竟有些恍惚，可能是想的太多了。老陆对我说过，作为一个狗子，不应该心事太重，不应该皱眉，不应该叹气，即调皮又听话是比较受欢迎的，这个标准太严苛了，矛盾。

我恍惚觉得，维尼就是奔跑在地上的一只美丽的鸟儿。这么说，可能维尼和鸟儿都不能接受。但它们都那么可爱，很容易让人把他们归为一类：向往自由自在，优雅地闲逛，每天。

我们狗子和鸟儿，都是有着丰富内心的生灵。我们狗子有七种情绪，老陆数过，鸟儿可能更多。

当我们决定和人族生活在共同空间以后，我们已经彻底放弃了原来情绪谱系中的两种：其一为愁，其二为恨。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重要日子，小区回复正常供水了，估计老陆又要开始肆无忌惮地给我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