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久没和父亲好好聊聊了
现代人的生活挺匆忙的,似乎忽略了许多有限的时光,等到那段时光已然消失的时候才开始后悔无及。
我以前和我的父亲关系也很恶劣,话说不到两句就开始争吵,他的固执和难以改变的观点总在约束着我。那时候也许父亲承担着许多负面压力,我自身也存在着年少的问题,甚至想过有一天能远离他该多好。
水火不容的关系维持了三年。大概是我和父亲各自最过不去的时光慢慢流走了,我们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回头看看这些年来,其实父亲很疼我。我犯事了他虽然在跟我吵,但无形中替我承担了许多麻烦;我要选择我想要走的路,他虽然反对但还是放我高飞;我被伤害了,他第一时间挡在我面前去维护我。
父亲爱喝酒,喝了点酒就跟我碎碎念。他总说:“女儿啊,你爸爸我一无是处,前半生过得很糟糕。而我的后半生,你不需要太放在心上,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如果哪天我不能照顾自己了,你也不用为我做什么,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负担。你过得好好的,我也随时可以走了。”这些话似乎都是半分醉的时候才会和我说。语重心长,听得我潸然泪下。
你多久没和父亲好好聊聊了后来我背着行李离开了家,我们的关系才完全改善了。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放手拥抱自由,却不知自由哪比得上父亲的念叨。
刚离开的时候,父亲三天两头打电话询问我过得好吗,受委屈了吗;他不会打字,总在微信发他做饭的小视频给我看;怕我不够钱用,自己偷偷在他的生活费里分点给我;临近放假时,总问我买票了吗,早点回来吧。
放假回家了,父亲总带我去见他的朋友,吃饭喝茶吃夜宵都带上我。有一年放假我在父亲节那天提前回去,想着给他一个惊喜。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似乎红了眼眶,站在原地许久没有作出反应。后来他每带我去见一位朋友都说:“我女儿!提前回来不告诉我,故意给我一个惊喜呢。”
回去这些天,父亲老粘着我。叫我陪他去散散步,叫我陪他在客厅多呆一会,连买菜也要叫我陪。在以前从来都不会有这种现象出现,我才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天,他可记挂着我了。每次假期过完,他送我去车站时都会悲叹一句:“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你都没呆多久,下一次见面又要等到过年了。”
鼻子一酸,想立刻拉着行李和他回家。
我在远方,我和父亲都只报喜不报忧。有一次受委屈了,父亲打电话来询问,我马上抹干眼泪鼻涕就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有一年临回去的前两天接到父亲的电话,他说他骨折了。我仍记得他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意外摔断了手。也许你的爷爷奶奶还不肯让我和他们一起团聚,有一秒想过要不你和你妈妈就拿着我的保险金继续过日子吧。其实我在医院呆了也有些天了,就是不敢和你说。”
后来我回去的那天,他还挂着吊带来接我,我问他疼不疼,他说:“不打紧,我已经习惯了。”
你多久没和父亲好好聊聊了父亲四十岁的时候总跟别人开玩笑说他还是二十八岁。如今他年迈半百,总感叹自己年纪大了。我嘲笑他你不是二十八岁吗,他说:“你长大了,我也该认老了。”
他的二十八岁,正是我出生的那年。
近几年仔细看看,父亲苍老了不少。年少时和父亲的冲突太多了,还没来得及记清楚他年轻的模样,岁月就这样任性地在他脸上留下印记了。
你仍是小孩的时候,撒娇哭泣时总需要被哄。当你长大了,父亲也就成了小孩。你总以为他很坚强,其实他也只是一只纸老虎,软弱的那面从不翻给你看而已,又或者你看不进他软弱的那面,就像我小时候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父亲醉酒后靠在墙上流泪。现在懂了,他那时候过得是多么地不容易。
多哄哄父亲吧,你的嘘寒问暖就能让他感到心满意足。你也长大了,有什么赌气过不去的,就坐下来好好聊聊。试着去了解他,谈谈他们那一代的事。父母的出发点永远是以子女为优,他们也永远是你最坚硬的后盾。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别等到无能为力的时候再悔恨当初。
一通电话,一条讯息。
就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