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迹象——天桥下的拾荒者一家
一个夏天的午后，艳阳高照。一瞬间，却大雨倾盆。我又一次在这个城市迷路了。找不到公交车站。万分着急，无奈之下，我只能和大多数人一样，钻到桥底下躲雨。
远处飘来《雨一直下》的歌声，期间还夹杂着小贩的叫卖声。周围有几个人撑着伞，皱着眉头。时不时地跺跺脚，朝远处望去，嘴角里挤出几句脏话，大概是在埋怨这鬼天气。
一阵风吹过，我下意识地裹紧了外衣。紧接着，一辆重型卡车从桥上驶过。桥上的泥水就涌了下来。我迅速地跳了起来，后退了好几步。
“啊——”一个孩子尖叫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头去，才发现身后有人。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边揉着他的小手指头，一边问：“疼不疼？”
孩子看着自己的手指，哇哇大哭。
“对不起，对——我没想到后面有人。”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
女人并没有抬头看我。但是，我能从她蓬乱的头帘里感受到一丝怨恨。她亲了亲孩子满是泪水的脸。
孩子挤出来的眼泪便顺着嘴角溜进了嘴里。他笑着说：“妈妈，雨是咸的。”
女人没有理他。站了起来，朝那边的破帐篷走去。
孩子从垃圾堆里拿出一个空瓶子，平稳地放在滴水的地方。一滴一滴的水顺着桥面上的缝隙落了下来。孩子拍着手，蹦来蹦去。嘴里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语。也许，在他看来，下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儿，更是一种幸福。
旁边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瞥了孩子一眼，嘴里骂道：“傻子！”。
我转过头来，假装在看天空，欣赏风景。
……
雨渐渐停了下来。我打算穿过前面的马路，去找公交车站。在走之前，我还想看看那个小男孩。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帐篷外面。他全身淋得的跟落汤鸡似的。空空的裤管拧成了两股绳。女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用毛巾擦了擦他的脸。然后拿过他手中的破盆，翻了一边又一边。
我隐约看到里面有几张零钱，一块馒头，还有一杯喝剩下的奶茶。
小男孩听到爸爸回来了，从帐篷里蹦了出来，抓起馒头，边肯边说：“好吃，真好吃——”
“别噎着，喝这个——”女人将奶茶递给孩子。扶着丈夫走进了帐篷。
小男孩走到离帐篷很远的地方，蹲下来，享受他的美餐。
随之，帐篷里传出来我听不懂的声音。我猜想，他们是在吵架。
一辆公交车从桥墩下驶过，我卷起裤腿，朝公交车开过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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