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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户口|天空就似海平线(32)

2018-07-14  本文已影响4人  丢由

第二轮面试内容更为严肃认真。李叶茴有一整天准备时间。选拔内容是论点陈词,然后是三分钟对辩--只不过这次的对手是经验丰富的学长姐。

选题有两个:“改革开放三十年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另一个是“同性恋婚姻应不应该合法化”。

李叶茴对于题一了解不多,也没时间作出详细调查,只能选择题二。立场当然是更加符合三观的“应该合法化”。

她看厉害的辩手都是三个论点,于是自己也举了三个论点:

1.这是人权;

2.对于“结婚就是为了繁殖”的反驳--爱情才是决定婚姻事实的根本因素。

3.针对对方可能产生的担忧进行提前反驳--人兽恋啊、爷孙恋啊这些相比同性恋群体是极少数,所以不应该被讨论...后来她又觉得强硬切割讨论范围太过蛮横,便改为按照可能社会影响力来看,同性恋人群的不被满足会拉低社会总体幸福感,所以和更小范围的畸恋不可相提并论。

这篇稿子她改了十几遍,背得烂熟,还对着镜子调整表情--虽说死记硬背违背她心中辩论该有的反应快、知识广等特质,但是目前对于一上场就结巴的自己,这是唯一道路。

不管能力怎样,先想方设法把机会拿下再说--这也是王小红教给她的。

第二轮选拔时,李叶茴对面坐了一排五个评委。他们都是资深辩手,身着黑色西装、统一黑框眼镜,令人额头冒汗。不过都还是和蔼可亲的学长姐。他们鼓励李叶茴不要紧张,好好表现。

李叶茴的“社交恐惧症”又开始作祟。她适时将自己抽离身体,命令自己的肉身发言。

等她将整个稿子一字不拉地背下来,内心早已窘迫成灾。但是更考验随机应变能力的对辩即将开始,李叶茴来不及自我平缓,将指甲深深扣入手掌,只奈何汗水太多,疼痛感不强。

对辩的学长浓眉大眼,看起来像奶油小生。李叶茴松一口气。

“你好,我叫陈翼。”

“你好,我是李叶茴。”

李叶茴傻乎乎地重复自我介绍,大家哄堂大笑,倒让李叶茴放松不少。

“那我们这就开始?”

“好!”

于是陈翼脱稿上场,将李叶茴的论点抨击得一无是处:

1.人权不等于民主。为了多数人的幸福,少数人的人权可以被剥夺。例子大概就是以一救百、舍己为人,为了国家繁荣昌盛,大城市逐渐侵略森林、村庄、将原始居民赶出,比如澳洲毛利人被驱逐;为了提高人口素质,用计划生育干涉生育自由,效果颇丰;

2.爱情不过是肾上腺素上升,和真正的相濡以沫没有干系。双方长久相伴需要的是灵魂契合,但是也要考虑社会体制给每个小家庭的期待和设计。若不能通过繁殖为国家产生下一代,凭什么要通过结婚占用国家资源?

3.最后一点更可怕了。陈翼狠狠嘲笑了李叶茴的无知:畸恋的不为人知是因为隐藏在地下。数十年前,“同性恋”的概念相对淡薄,但是如今却成为风尚。先不说有没有人为了潮流隐瞒自己正常的性取向,但是这种潮流会意味着对其他畸恋的鼓励,也会在今后的日子催生出更多令社会动荡的“爱情”和“家庭”。

“这将产生什么后果,又对国家的长治久安产生怎样影响。对方辩友你能承担吗?”

没想到身材瘦弱、一脸无辜的陈翼辩论起来像个野兽一样气势压人。

李叶茴当场差点昏倒。自己的三个点全被打倒,这可如何是好。她拼命压制住自己想要夺门而出的念头,硬逼着自己一秒不停地胡说八道撑气场:

1.人权不等于民主但是民主是为了人权。即便牺牲小部分人利益,可是当今社会人们的自觉意识和文化素质不断提升,澳洲也对曾经对毛利人的侵略道歉、计划生育在国际论坛上也褒贬不一...更何况,同性恋已经不是小数目,甚至是大数目。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格高,这么多的人若是为爱造反...

“这将产生什么后果,又对国家的长治久安产生怎样影响。对方辩友你能承担吗?”

2.谁说同性没有灵魂契合?谁说异性一定惺惺相惜。李叶茴抛出几个不幸福婚姻的案例,又用查到的同性恋人群对爱情的积极看法做出反驳。凭什么要符合社会期待?社会是由人民组成,社会期待就是人民期待,拒绝倾听所有人民心声有悖社会构建最初理念。

3.既然以往的打压都无法阻止同性恋人群的“扩散”,说明这是真实存在且利益不容被小觑的群体。就算是人兽恋、爷孙恋,如果是真实人类需求就应该被阻碍。一百多年前非洲人还被当作奴隶,现在奥巴马都当总统了;女人还要被浸猪笼,现在也崇尚男女平等。只有表示出对更多群体的尊重和理解,人类才能有一个不断进步的社会。

三分钟可算到了。李叶茴给自己一百分,考虑到自己的“屌丝潜质”,她给自己一百二十分。

就这样,她尽力了,也表现超常--虽然听说第二轮选手中高手如林,但是好歹闯到这一步,身为“咸鱼”,她知足了。

于是李叶茴兴致勃勃地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跟张庭园讲。

自己说了什么、对方说了什么...辩论场上的一切她都记忆犹新,嘴巴啰嗦个不停。张庭园也笑得开心。

现在他总会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断臂递给对方。李叶茴讲到开心的时候也会习惯性地握一下张庭园的截断处。

今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李叶茴顺着张庭园的手臂摸到他的肩膀、脖颈、脸颊。温暖顺着指尖传递到心头。

“你有一个小鼻子。”李叶茴描述。

张庭园笑了。

“哈哈,你笑了...你的嘴唇很厚。你的牙齿应该很白吧?”

“你怎么会摸到我牙齿的颜色?”

“唱歌好听的男生牙齿都是白白的。”

“我的牙齿确实很白,一小颗一小颗的。”

“那倒是很秀气。你的皮肤白吗?”

“摸不出来吗?”

“摸不出来。”

“原来挺白的。这几天跟着他们在太阳下面跑,已经晒黑了。”

“好啦,我摸完了!”李叶茴收回手。

“怎么样?”

“嗯...没你说的那么帅。”

其实李叶茴脑海中没有通过触感成功描绘出张庭院的模样。这样挺好的,不然游戏就没那么神秘有趣了。

“那你喜欢吗?”

张庭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李叶茴心脏漏跳一拍。她赶紧稳住自己:“喜欢啊,没我好看的都喜欢。”

“我可以摸摸你长什么样子吗?”

李叶茴想起王小红说的:女孩子应该高雅、端庄、有架子。

“不可以。”

“为什么?不公平!”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

听着对方略带撒娇的语气,李叶茴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为了讨男生喜欢时的嗲声嗲气,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猎人征服野兽的快感。

她不但握着张庭院的手,还有他的断臂。断臂一般都要脆弱一些。她握着断臂就像握着双方关系的方向盘、就像有了左右调节砝码的权利。在成为那个“才华横溢又风流成性”的人的路上,李叶茴一帆风顺。

她想起颜如玉说自己被学长邀约的骄傲模样,不屑地笑了。

她在日记本上写下:小鸡小兔有什么?我要猎头猛犸象...我要征服大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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