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故事说——关于《我是猫》(2)
二·寒蝉凄切
“想写一些东西”这念头是从那猫儿对寒蝉到底是“知了知了”还是“了知了知”地叫着颇有疑问才有的。就当我也是个难得的妙人儿,曾经坐在母亲飞驰(大概也算不上飞驰,但毕竟这词确实威风,便这样用了吧)的摩托车上路过一片“寒蝉凄切”时,亦是颇有困扰。
——怎的我就没有听出个“知了知了”的声音?
在我听来,那些知了着实声声凄凄切切,却只叫我听出了聒噪的意味。
又觉着幸好如今住宅不见树多草深,这片聒噪要听还得讲些缘分。也或许是我那日没穿上美美的衣裙,没扮上美美的妆容,明明是微风拂过的好情景,却没能当上那个好情景里的美人吧……
于是放下一件事,只是一件事放下就一定有另一件事要紧跟过来的,像是早早排好了队,让我觉得我大概和那只猫儿有几番波折过来的关系。
于是赶紧停下了脑子里越跑越远的骏马,硬生生拽回来,接着想“寒蝉凄切”的事情——但原本想得好好的思路忽然这样断裂,再想的事情言语多多少少与原本的意思差了一些,多可惜呀,我想,如果我没有去想我的容貌装扮而是继续一心念着“寒蝉凄切”的话,我应该是能写出来一篇旷世的文章的。
可惜,可惜,我已经想了其他的事情的。这时候当真应该仰天长啸、顿首垂足,这样好的东西我没抓住,那大概就跑去别人那里了……唉,唉……
于是这样几声叹息。只是我倒是豁达,这事既然已无法强求便干干脆脆地放下,想着不如在驱了刚刚喊停的马儿再奔跑一次,弄出另一篇旷世的文章来。却又是倒霉——哎呀呀,我刚刚何止是喊了停,分明是拽了回来啊!!!
这次应该是捶胸抹泪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就想大笑几声了,不过碍于正在公共场所要保持一些淑女的矜持,还是忍住了——怕是看多了那猫儿生活,其实隐隐想要这样一只猫儿,于是将自己往苦沙弥先生那边靠了些,只是苦沙弥先生又当真是独一无二的能人,没能靠过去,所以加了些那猫儿的性子,这样一来,嘿!我就觉得我本是天纵奇才的人物,只是运道差了些,管不住我脑子里的马儿。这样说来,那些将我想过了的念头写出来的,怕是稍逊我一筹的人,因为这些念头是先到了我这里,我没抓住才走开的。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想要洋洋得意一番,虽说我没有那样机灵的猫儿,但我有一匹难得的马儿呀!这样一比,马儿个头又大,跑得也快,嘿!我当真是天纵奇才!!!
这样就是走火入魔了,于是准备拗回“寒蝉凄切”来。只是硬拗怕最后落个言语不通胡说八道的“狗屁文章”来。这就是这闲言絮语一大堆生产出来的全部缘由了……
忽然想到方才言语中的“寒蝉”——其实在我想到知了大概并没有“知了”的时候,明明是暑假,是明朗的太阳,温软的和风,还有得宜的温度,与什么“寒”大概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这里说“暑假”,而不是仔细去列举什么春夏秋冬的原因,除了我不大晓得寒蝉到底在不在夏夜凄切之外,还有青海的春夏秋冬不大好分,往往冬天的冰雪未消融春天的繁花就开了,或是分明夏日的酷暑未离开秋日的黄叶便落了,靠着月份和气候辨别季节在青海怕是难题——起码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不过生于斯长于斯,大概还是分得清了:下雪就是冬天,开花就是春天,沙尘暴起便是夏天无疑,果子熟了秋天也就来了。当然,四季分明这种要求还是很高的,起码我觉得若是按照分明的界限划分的话,那这地球大多数地方都是一季覆着一季,一季赶着一季,更有地方一年见不到几个季节,有些地方一天就换四个季节——就像青海,秋日将至未至的时候最难受,白天常见得着穿短袖短裙的姑娘少年,见得着长袖牛仔的时尚青年,亦不缺羽绒服厚毛衣加身的“怕冷年轻人”,我这里并不举不同年龄段的不同着装,毕竟年纪不同身体素质也就不同,但就“青年人”或者“年轻人”这一庞大群体来说,一天里不光会见到这样“季节错乱”的穿搭,有时还会亲身上阵演绎“一天四季”是什么滋味。
于是觉得编写了年月,分开了四季的人们颇为伟大,不至于让人在“季节错乱”的时候无法形容至于“言语也错乱”。
瞧,这就是由夏目漱石先生的“寒蝉凄切”引起的一系列思考了,往往如此,由寒蝉凄切引起的思索,最后是停在了季节错乱上(也许不是,但若真要仔细讲的话,大概就会到宇宙星系万物本源上去了,于是就此打住罢了),就像与朋友聊起最近的课程当真无聊但还算轻松的话题,结果各自分散的时候已经将从幼儿园拉着鼻涕见面到大学里的爱恨情仇理想抱负全都讲了一遍——明明是一起长大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也会相送离世的友人,过去的事也大多是一起闹腾出来的,结果说起来还是没完没了,若不是顾及着楼管阿姨铁面无私准时锁门而且绝对不会再开这一条,大概还能再聊一遍过去,然后说道最近的课程无聊但还算轻松,最后再说一遍将来要做如何如何有作为有节操的人罢。
“寒蝉凄切”是到底凄切了“知了知了”还是“了知了知”,那猫儿到死也没明白——大概它自己也忘了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去和知了们仔细请教,于是不如作罢,任它聒噪去吧,总归听见的时候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