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玦

（六十）表白

绿梅狠狠瞪着阿玦，说道：“贱人！若不是你当初跟至吴府，我家大人怎会被获罪抄家？你就是一个扫把星！谁沾着你谁就倒霉！可怜我家姑娘，瞎了眼，被你和钧王害的流落到烟花之地。就连你师傅，也是为你所累！”

她又瞪着耿沐晨，恶狠狠地道：“想不到你竟是个内贼！可是你不要忘了，她心心念念之人可是钧王爷，我劝你莫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晚意姑娘，你需知道，一棵树从根里烂了，就莫怪有人用外力轻轻推倒它。你们吴大人到底是心术不正，吴家之所以会大厦倾覆，多半还要怪他治家不严。”耿沐晨幽幽说道，“这一层，你还怪不到阿玦头上。”他语气微顿，又说：“至于吴采薇，她自己要往下流里走，更不能怪别人。我是不是竹篮打水，你却是看不到了。”

当初阿玦被接回顾府，又结连发生入宫，入狱，为奴，后来又随侍耿沐晨去了莺林苑，对于吴采薇被打发出钧王府，她确实无暇顾及。却不知这几年中吴采薇屡经变故，早已非昨日阿蒙。今忽听绿梅说她亦流落烟花之地，心中不觉惨然。采薇与绿梅是她当初初入繁华之地最先结识的朋友，如今却是对立面，绿梅更是将秦浮引入魑魅谷，擒得百里无筹，这一切亦皆与她有关。阿玦一时沉默不语，心里竟有三分认下绿梅所说自己是个不详之人。

耿沐晨见她神色不预，忙说：“阿玦，何需和她计较？你要如何处置她？对付这种小人最好是三刀六洞，将血慢慢放干，才解你心头之恨吧？”

阿玦瞪他一眼，说：“放她走吧。”

“什么？不成！”耿沐晨瞪大了眼睛，一口回绝，“此时放她走，她定会去向秦浮等人告密。你以为我又有什么法子能再救你一次？”原来他与秦浮等人数年打交道，皆是虚与委蛇，只不过是为了阿玦。

“就算她不去告密，难道秦浮还能不知道是你做的？”阿玦问道，“你杀了她也于事无补。秦浮手段高明，迟早会知道是你背叛了他。”

耿沐晨微微一笑，似有成竹在胸，说道：“我并非是他的附翼，所以并不能称为背叛。只不过各自借势，各取所需罢了。不过阿玦，你刚才是在为我担心么？”

他眼神中似有期冀，又似有调侃，阿玦脸微微一红，小声嘀咕说：“谁担心你了？”耿沐晨一挥手，叫来两个侍卫，指着绿梅说道：“把她拖下去，动作利索点。”

绿梅一脸惊恐地被两个侍卫拖下去，一边犹自咒骂不绝。过了一会儿，外边寂静无声。两个侍卫回来复命时，阿玦望着那犹自滴血的刀尖，心底蓦然升起一丝寒意。

“阿玦，并非是我冷酷无情，”耿沐晨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实在因为我输不起，我也不想将你置于危险之地。你可知这三年来我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想你，我本是个浪子，从不信什么生死相依，如若不是三年前你那次义无反顾的相救，我还不知道此生还能如此挂念一个人。”

阿玦听得心扑通扑通乱跳。小声说：“你还敢提那次，你本来就不用我救，只是我自己蠢罢了。”

“你是蠢。却蠢得让我动心。”耿沐晨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也不瞒你。即使是现在，我对你依然是有所图。”

阿玦一怔，旋即说道：“你可是想问‘辛夷花令’？”

耿沐晨点点头，说：“在我南诏，相传这‘辛夷花令’关系国本。其中奥秘却只有持令人知道。十几年前神秘消失，一并失踪的还有长公主。”

阿玦从衣襟内掏出那辛夷花玉佩，皱眉道：“我从来不知道我阿娘竟是什么长公主，她也不曾对我提起什么辛夷花令，可是这玉佩却是我自幼携带。你若要，拿去便是。”

耿沐晨摇摇头，说：“若是要，三年前我便要了。我如今却是想带你回南诏。当今陛下是你亲舅舅。自幼与长公主情分深厚，如果他见到你，定是很高兴的。”

“那我师兄怎么办？不救了吗？”阿玦急道。耿沐晨说：“百里无筹是我国师之子，无论是南诏还是国师府自然不会放任不理，我南诏留在大魏的暗桩自会保护他。而且大魏的成王对百里无筹相当推崇，秦浮纵然不忿，一时却也不敢杀他。而且只有我回到南诏，才有可能名正言顺地发兵大魏，你可愿跟我一起走？”